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

    她…

    下一瞬,谢沉就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娇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这梦越来越真实了。”

    谢沉:“…”

    他被气笑了。

    她以为这是梦?

    那他挨得一巴掌算什么?

    所以,这事压根没有过去,他只是白白挨了她一巴掌。

    谢沉气闷的同时,又有些酸楚。

    她做梦,时常梦见他吗?每夜都这么哭一场吗?梦中以为和好了,醒来回归现实时,又是什么感受呢?

    想到这里,谢沉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拥过那人紧紧抱在怀里。

    裴听月一开始还百依百顺的依偎在它怀中,可慢慢的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摸索着谢沉胸膛,手里的感觉越发真实。她“腾”的一声起身下榻,环顾四周后,随即拧了一下胳膊。

    这下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痛感让她明白,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裴听月赤着雪白的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歪着头看着榻边坐着的人,不敢置信问道:“皇上?”

    谢沉明白她彻底醒了过来。

    竟有一瞬,不敢和她对视。

    “是朕。”

    清泪夺眶而出,裴听月用手背擦着泪,可怎么也擦不尽,她眼里闪过一丝难堪,咬着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凄然一笑,“皇上是来看嫔妾笑话的吗?来看嫔妾即使被人骗了,还痴痴傻傻朝人摇尾乞怜!”

    谢沉站了起来,低声反驳:“朕从来没有这么想。”

    夜半三更,她动过胎气,如今见了他,情绪依旧那么激动,他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也明白,眼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谢沉身上向外走去,路过她时,停住了步子,“夜深露重,赤脚踩在地砖上难免会着凉,赶紧回榻上歇息吧。”

    随后他也没有过多停留,出了寝殿。

    裴听月蹲在原地哭了好一会,情绪不是那么好抽离的。

    渐渐缓下来后,她又回了床榻上,怔怔看着天青帐子。

    她觉得,今夜别想睡了。

    给皇帝那巴掌,太爽了!

    现在想想,指尖那股发麻的感觉还在呢!

    与此同时。

    谢沉出了寝殿,并没有离去。

    孤身在漆黑的次间坐了好一会,听她的呜咽哭声渐渐小下来,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着,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有些懊恼。

    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才把人吵醒了,看来他下次得再晚一些。

    也不能有那些小动作了,免得把人吵醒。

    一夜里,谢沉悄悄去了寝殿门口好几次,却见那人都没有睡,心里难受得紧。

    直至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他才不舍离去。

    熙宁四年的初场冬雪来的格外早,竟在十月就下了起来。大雪纷飞,将宫内装点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裴听月早醒了,只是还未起来,看话本子时,听见庭院里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她躺在榻上问云舒,“外边怎么这么热闹?”

    云舒怕她冷,在榻前弄了一个炭笼,此时正拨弄着烧红的银丝炭。

    “婕妤,今个下雪了呢,奴婢让春夏秋冬扫雪,定是她们玩开了,奴婢去训斥她们一顿。”

    说罢,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裴听月也能理解这几个小宫女的玩心,便制止了云舒:“尽心尽力伺候这么久,今日遇见大雪,就让她们好好玩一会吧。”

    “是。”云舒又返回来,迟疑看着她,“婕妤,每年京中初雪,宫内都有宴席,想必今年也不例外,咱们去吗?”

    裴听月很果断,重新看向话本子:“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