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低声说:“别再那样对嫔妾了好吗?”
谢沉心尖一颤。
他将人揽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人融入骨血里似的。
“不会了。”
裴听月把玩着他似新竹漂亮干净的手指,嗓音闷闷的,“皇上都不知道,嫔妾在宫里哭了多久,不仅膳食吃不下去,晚上歇息也不得安稳。”
“嗯。”谢沉垂眸,痛意一闪而逝,“是朕不好。”
裴听月牵起他的手,轻轻咬在冷白手背上,“过去的就过去吧,从今以后,皇上要好好喜欢嫔妾,知道吗?”
谢沉俯身亲了她一口,答应说,“朕往后,对听月只有真心,没有利用。”
裴听月露出浅浅笑容,伸出胳膊要他抱,“去沐浴。”
两人胡闹了一个时辰,身上都汗津津的,直接入睡不舒服,还是洗一下舒坦些。
谢沉将人抱起来,向偏殿里去,很快就沐浴好了。
见到床榻中央的几方软枕,谢沉顿了一下,随即让宫人收走。
单独睡了这么多夜,今夜终于能抱着美人睡了,这些东西就别碍事了。
收拾过后,两人躺在了锦被里。
谢沉给她掖了下头发:“再住两日回宫行么?”
裴听月一开始不同意,她有点想贵妃和团团了,后来顶不住这人缠磨,又困了,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接下来两日,除了上朝,两人又黏糊在一起,简直分不开。
帝妃和好,最为高兴的当数梁尧了。
这样好啊。
差事好当了,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用熬夜了,还能趁皇上心情好,讨讨赏赐。
这日。
趁着皇帝去上朝了,裴听月快速吩咐人收拾好东西,离了承明殿。
要是等皇帝回来,保准又让她多待几天,还是趁他不在,当离则离。
裴听月这一侍疾,足足待了有十来天,宫内积雪早就化了,只剩些冰碴子堆在宫道角落里。
没了雪,抬轿太监的很麻利,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长乐宫。
后殿的宫人,见了她回来,忙给她归置东西,忙完过后,又一齐给裴听月跪下行礼,恭贺她成了昭仪娘娘。
裴听月笑着让她们起来:“册封礼过后,都有赏。”
几人连忙谢恩,眼角眉梢都透着高兴。
梁安梁福还好,春夏秋冬四个小宫女情绪很是明显。
伺候主子的这几个月,光赏赐就得了好几回,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爱呢?
最关键的是,自家主子得宠,她们做奴婢的也有脸,如今宫里,除了凤和宫,就她们长乐宫最有脸面了,她们出去做个事,无时无刻都有人巴结奉承着。
她们的喜色,裴听月尽收眼底,她心里盘算着,让云舒晚上敲打敲打她们,别让她们尾巴翘到天上去。
歇息了一阵后,裴听月将给贵妃绣的香囊找出来,她绣得很简单,天青色料子,上面绣猫猫轮廓,这就是一个香囊了。
只是这里面装的东西不简单,是她特地让人去内务府找的荆芥—后世俗称猫薄荷。
有了这个东西,恐怕团团就再也不会拒绝贵妃了。贵妃对她这么好,她没别得能回报了,也只有这上面能帮上忙。
裴听月带着香囊去了前殿。
宋贵妃正歪在榻上看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有人来了都没能发觉。
裴听月想吓一吓她,手掌落下,还没拍到她肩膀就被扭了过去。
“疼,疼,疼。”
听到熟悉的嗓音,宋贵妃大惊失色,赶忙松开手里的皓腕,“本宫以为是白霜呢!”
裴听月手腕红了一圈,其实也就刚开始那一下痛,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只不过她皮肤嫩,稍微用力一点就留痕。
“娘娘,嫔妾没事了。”
宋贵妃却充耳不闻,急得让宫人找药膏来。
“娘娘,嫔妾没那么娇弱。”裴听月哭笑不得,连忙找出天青色香囊来,“给娘娘的。”
宋贵妃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着:“这是团团?”
“是呀。”
宋贵妃立即挂在腰间,开怀道:“本宫每日都会戴着。”
裴听月在殿内逡巡一圈,并没有发现团团身影,料想它应是在偏殿里睡觉,于是吩咐一旁宫人:“把团团抱过来。”
宋贵妃“哼”一声:“让那个逆子过来干嘛?”
裴听月眨了一下眼睛:“有惊喜哦!”
宋贵妃挑眉:“是吗?什么惊喜?”
“一会团团来了,娘娘就知道了。”
没一会,前殿的宫人就提着团团来了。
为什么说提而不说抱呢,是因为团团压根不让抱,宫人们只能提给它用竹子编成了小窝前来。
一放下那个竹窝,团团就从里面出来了,先是伸了个懒腰,看到裴听月后,叫了一声,又走到她跟前亮肚皮,最后又跳到榻上蹭裴听月。
见状,宋贵妃没好气说了一句,“小白眼狼。”
裴听月笑笑。
摸了摸团团后,将它向贵妃那里推了推。
一开始,团团很不满意,还想继续往裴听月身边来,可它鼻子一动,开始嗅闻,最后竟跳到了宋贵妃身上蹭来蹭去。
宋贵妃眼睛都看直了:“这…”
裴听月笑着道:“嫔妾说了,会有惊喜。”
团团对那个香囊相当上头,窝在宋贵妃腿上,赶都赶不走。
宋贵妃对此受宠若惊,合不拢嘴。
“好儿子,好儿子。”
这话让裴听月很是无语。
贵妃改口还真是快。
平日就是逆子、白眼狼,现在给亲给摸后,就成了好儿子了。
裴听月嬉闹了好一会才离去。
及至晚间。
云舒在廊下敲打着后殿的宫人,
“我告诉你们,别仗着主子升了昭仪,就在外横行霸道,这是宫里,容不得你们放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做事!”
“…”
云舒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直到把春夏秋冬几个快吓唬哭了,才放人离去。
众人散了后,云舒和梁安留在了廊下石桌那里。
“这是御膳房做的牛乳糕,婕妤说甜腻得慌,吃不了便赏给我了,我没舍得吃,留给你的。”
梁安看着她眼馋的模样,笑着说:“我晚上吃得饱,吃不下了,你吃吧。”
“我特地给你留的,你好歹吃一块吧。”云舒拿过一块牛乳糕递给他,欢快说,“咱们一起吃。”
梁安接了过来,微微一笑:“好。”
两人安静吃了起来。
云舒吃得正开心,抬头时,蓦然看到他脸上的红痕,顿时变了脸色,“你脸上怎么弄得?”
这分明是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