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自亲政起,每逢春节皆会在同心殿宴请文武百官,寓意君臣同心。

    只要是京官皆可来参加。

    皇上恩准宴会上可不分尊卑,大家随意攀谈、斗酒、吟诗作对,投壶比试即可。

    不少低位者视此为攀附权贵的大好时机。

    昨夜,长乐公主微服私访去玄武大街遇刺。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廖仲失职,受到皇上的斥责。

    刚上任一天的副指挥使程知意临危不乱,救了公主,立了大功。

    皇上对他赞赏有加。

    在同心殿设宴时,皇上更是着重向几位朝中重臣引荐程知意,对他十分看重。

    承恩侯玉林峰不时插嘴,

    “他是我儿子,他姓玉,我老丈人程太傅是个绝户,等他有儿子,第一个姓玉,第二个还得姓程。这个情况,你们回家都跟自家夫人说一下,你们有谁的女儿愿意嫁我儿子?丑话说在前头,两个儿子打底,呃……”

    他喝得满脸通红,打了个酒嗝。

    朝中老人见怪不怪,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二十年前,新科状元玉林峰喝醉,闯入后宫,搂住一个宫女不撒手。

    这件事当时在朝中轰动不小。

    朝臣们都认为是太后陷害玉林峰,忌惮他的才华,害怕新政施行。

    结果……

    玉林峰是皇上亲表弟!

    瞧玉林峰疯疯癫癫的样子,当年指不定谁陷害谁。

    老臣们心照不宣,皇上偏袒承恩侯玉林峰,殿前失仪算什么。

    但刚为官的年轻人却不知这些,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不屑。

    这就是提出新政的玉林峰?

    一个口无遮拦的酒鬼罢了。

    殿中角落一名蓄须男子探着脖颈对前方的徐俊安低语,

    “徐贤弟真去玉家提亲了吗?”

    徐俊安未回答。

    他身旁的青年男子窃笑,

    “怎么可能。你当我表哥是什么人,不过是宫中的太妃不知玉婉底细,一厢情愿罢了。”

    蓄须男子嗤笑,

    “吓死我了,我以为玉家赖上了徐兄。要我说大家都得小心些。别被玉家盯上,甩不开。你们听说了吗?玉婉昨夜失踪了?”

    青年男子来了精神,

    “怎么回事?朱兄听说了什么?”

    “季阳贤弟不知道吗?”

    蓄须男子朱成才四下望了望,

    见皇上正与镇北大将军楚云霄说话,

    殿中官员交头接耳,压低声音对前排的马季阳淫笑,

    “被乞丐抓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听说她跟长乐公主一同去了玄武大街,她吵着下去玩,结果被一群乞丐掳走了。”

    马季阳望了眼徐俊安,

    “不可能,听说昨夜皇上出宫去了玉家,而且你看承恩侯喝得晕头涨脑,怎么会?女儿丢了,他能不着急吗?”

    “哎呀!”

    朱成才捂嘴偷乐,

    “承恩侯昨夜去了乾清宫,听说他逼迫皇上为他女儿和楚瑾玄赐婚,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定国公府不答应,大将军跪在宫门外求见陛下,看现在还说着呢。”

    朱成才向上努努嘴。

    玉林峰与楚云霄坐在皇上两侧,此时正互指着对方,争得面红耳赤,不知在骂些什么。

    马季阳找了一圈,

    “楚瑾玄呢?他怎么没来?”

    “不敢呗。”

    朱成才有些得意,

    “听说皇上逼定国公府提亲,他能不躲吗?男人玩得时候起劲,动真格的谁愿意,女子不贞不洁,失了清白,死了才能干净。”

    “他不说是他妻子吗?还做法事超度来着。”

    “那不是死翘翘了!他哪儿承想人能活过来,还跟皇上沾上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