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扶着玉婉上了马车。

    帘子垂下,玉婉不再嬉皮笑脸。

    她收起嘴角,低眉垂目,面带威仪之姿,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芝兰心里越发惶恐。

    她知玉婉心机深沉,行事乖张皆是有所图谋,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昨日,玲珑与琳琅已将宫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芝兰。

    大理寺少卿徐俊安手里竟有龙虎军兵符,虽说是假的,但据说做工精致以假乱真。

    见过龙虎军兵符的人少之又少。

    按理说,徐俊安没有机会见到,他如何能做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兵符陷害楚世子,至今还未查明。

    但芝兰心里清楚,别说琳琅与玲珑怀疑她,就是她自己也觉此等嫌疑,百口莫辩。

    在辽东的时候,她负责玉婉起居。

    玉婉对兵符甚是喜爱,喜欢得紧,白日带着,夜里搂着。

    芝兰的确将虎符的模样记在了脑海里……

    “郡主,不是奴婢,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玉家的事。”

    芝兰跪下声音发颤,早没了以往沉着冷静的端庄样子。

    她心里害怕。

    芝兰心里清楚得很,有人要害她,让她做替罪羊。

    “郡主,覆巢之下无完卵,奴婢再蠢再笨,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奴婢不会害玉家。”

    玉婉睁开眼,

    “楚瑾玄姓楚,我娘姓程,你只需将你看到的听到的事告诉有心之人知道,又怎么能叫害。”

    玉婉嘴角抹过一丝嘲讽,事到如今,芝兰还在同她咬文嚼字。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芝兰姑姑,稍后我进宫会跟皇伯伯说明原委,你往后自由了。我不会为难你。”

    玉婉拿出个锦盒递给芝兰,

    “里面有一千两,回乡置地养老,祝你富富有余。”

    芝兰心中苦笑,她孤身一人何处是故乡。

    她原以为自己早将生死看透,可事到临头,想到出了承恩侯府,恐怕凶多吉少,会被灭口,死于非命,她止不住打哆嗦。

    “奴婢不走。奴婢要走,昨夜就走了。”

    昨夜,玉婉回府后,已让玲珑和琳琅告诉芝兰,想走请便。

    芝兰一夜未合眼,早起去宫门给福公公传话,要来令牌,先去了宗人府,紧接着又去了内务府。

    皇室册封皆有赏赐。

    郡主之尊,更是有自己的仪仗队和侍卫队。

    但赏赐何时发放?

    所需人手什么时候能配齐?

    却是说不准。

    内务府见人下菜碟不说,有时还想捞些好处打牙祭。

    别说数月半载,就是一直配不齐全,也是常有的事。

    芝兰深谙此道,又是御前老人,拿着福公公的令牌,内务府不敢怠慢。

    一个时辰,赏赐准备齐全送到了新府邸。

    人手也按芝兰的要求拨给了玉婉。

    “郡主,按规矩,您配有太监四名,宫女八名,侍卫十人。

    但奴婢以为,太监多了无用处,反会多生事端。宫女也是如此。用他们看着气派,却不如签了死契的奴才,来得忠心可靠。因此,奴婢做主,多要了些侍卫,他们可以保护郡主安危,更加有用处。

    奴婢要了两名太监,一位是福公公的干儿子,小麻子,他跟福公公有些亲戚关系。但前年出水痘,脸上落了疤。宫中贵人们忌讳这些,这孩子没个好去处,但他人机灵,皇上心里也记着他。

    另一个小桂子,他腿有残疾,人有些憨傻,但他师父就是那位为先帝守陵,前些日子,说出先帝与玉太后两情相悦的白公公。白公公曾看管冷宫,与陛下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