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眼皮子都未掀,静静听着。

    芝兰吸了口气又继续阐述四名宫女的来历。

    每一个人,皆有用处,既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又位卑言轻,不是得罪过贵人,就是被旁人陷害蒙冤。

    总之宫里待着受罪,能够出来,她们都觉重获新生。

    往后定当效忠玉婉,不会有旁的心思,更难成为旁人的眼线。

    玉婉轻点下巴,表示满意。

    她不知宫里盘根错节的关系,伺候的人中混入旁人的眼线,或者心怀不轨,最为致命。

    让芝兰统管她们,是个不得已的选择。

    “芝兰姑姑费心了,我原不打算配这些。”

    芝兰劝着,

    “她们是郡主的脸面,郡主带在身边,京都贵妇皆不敢小觑。”

    “姑姑说得是。”

    芝兰心里松了口气,但思及侍卫长肖聪。

    芝兰有些惆怅,

    “肖聪以前在镇北军任职,是个校尉,后来听说卷入了走私军械的案子里获了罪。

    他妹妹给薛国公的儿子做了妾,薛家找关系救了他。他夫人娘家是商贾出身,有些家资,他内弟花关系用银子,在羽林军里给他谋个差事。

    但他这个人,说话冲,心眼直,在羽林军里混得不好。

    奴婢本想问问您的意思,但内务府邢总管说肖聪是一早定好的人。奴婢想……莫要节外生枝,便也未再坚持。肖聪脾气不好,想赶走他不是难事。”

    玉婉抬手扶起芝兰,

    “侍卫长的人选,你心中也有属意的人?”

    芝兰心中欣喜,玉婉未再提赶她走,就是看重她的才能,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奴婢觉得陆丰可以,他人市侩机灵,老娘与妹妹是他的软肋,咱们给他妹子寻个好亲事,就是拿捏住了他。郡主对他既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听从。”

    玉婉听出芝兰话里有话。

    “不过就是保护我。武功好不好?不是更重要。”

    玉婉嘴角上扬,美丽的眸子带着一丝狡黠,看着像明知故问。

    芝兰心跳得飞快,她知玉婉不是个蠢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天真模样,玉婉是想做番大事的人。

    “郡主,恕奴婢直言,您的侍卫长应该是能为您解决掉麻烦的人。”

    “麻烦?”

    玉婉压下嘴角,

    “你说话小心些。本郡主奉公守法,不会擅用私刑报复旁人。”

    “解决麻烦”不就等同于“铲除异己”。

    玉婉赏识芝兰干事麻利,有主见,因此即便芝兰从前不忠有旁的心思,玉婉还是想带她到定国公府帮自己。

    但芝兰的主意太大。

    “邢总管说肖聪是一早定下来的人,你可问了是谁安排?”

    芝兰斟酌着,

    “郡主,奴婢不敢问多。奴婢也是从邢总管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来。”

    又喜欢自作聪明。

    好像自己!

    玉婉恢复冷静,

    “好。你不问是对的。芝兰姑姑所言在理。”

    玉婉想先稳住芝兰,沉思道:

    “肖聪有肖聪的好处。他在镇北军中吃过亏,必定不会与世子亲近。对于我们倒是件好事,要是换成陆丰,咱们做得事,世子皆会知晓。”

    芝兰倍感意外,玉婉与楚瑾玄如胶似漆,她看在眼里。

    楚世子更是对玉婉的要求,无不遵从,“郡主要防着世子吗?”

    玉婉呼出口气,人有优势,便有缺失。

    芝兰看着聪明,但非常容易受人摆布。

    “至亲至疏夫妻。世上没有人可以完全信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世子爱我,敬我,我也爱他,敬他,但我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人马。芝兰,你以后为我搭理外务,我想办间学堂,教女子医术。”

    “真的吗?郡主!你真得要办女子学堂,教我们学医吗?”

    芝兰眼眶发红,喜极而泣,

    “姜医祖都愿意收您为徒,您一定很厉害。奴婢也可以学吗?”

    她眼泪夺眶而出,声音止不住颤动。

    玉婉没想到芝兰会如此激动。

    想到自己答应了皇上,也不好不作为,再说没有些明目,如何让皇上掏银子修葺程太傅府。

    “当然。你还要管理学堂,忙着呢,不过需要从长计议。但我相信,我们慢慢谋划准能成。世人看不起女子,我偏要倒反天罡。”

    “郡主!”

    芝兰听着上头,噗通跪下搂住玉婉双腿,

    “芝兰从此唯命是从,往后都听郡主差遣。郡主,我们要完成玉太后的心愿,让济世堂滚出京都!济世堂是玉太后的心血,是姜家人厚颜无耻,盗取了我们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