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程念影伸出手:“扶我。”

    程念影立刻将他架了起来,还极有经验地让傅翊靠在她背上。

    傅翊:“……”

    还挺有力气。

    程念影将人扶上床,并给他盖好了被子。

    别说什么厌憎抵触了,当真是一丝丝的不情愿也没有。

    只是跟着爬上床来的时候,傅翊才从她身上瞧出了一点紧张。

    也就一点。

    她拉过另一床被子盖好,然后又突然从床上跳起:“忘了熄蜡烛!”

    她凑到烛台边,一根根灭了过去。

    火光映在她颊侧,眉眼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与皇城格格不入的生命力。

    屋内全黑。

    “好了。”她轻声说着,轻手轻脚往回走。

    但想到自己走路一贯没什么声音,可能会比较吓人。于是又故意弄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就这样爬回了床。

    门外。

    木荷回首发现烛火全熄了,瞬间喉咙口一紧,声音都飘忽了:“主子他,他难道真要……洞房?”

    嬷嬷压低了声音劝道:“木荷姑娘,这陛下指婚,明媒正娶,当然要洞房的。”

    木荷将那口难咽的气吞下去,拾级而下,道:“我并非为其它,只是忧心主子的身体经不得这样一夜罢了。”

    “主子少年入仕,从来有自己的主意,绝不容他人动摇。木荷姑娘,你这操的是多余的心。”嬷嬷无奈。

    木荷住了口。

    她转头瞥见不远处蹲守的武宁侯府的下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厌恶之色。

    而后就在阶上坐了下来。

    她得守夜,随时等着主子吩咐。

    那厢武宁侯府的人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又喜出望外。

    “这关算是……熬过去了?”

    之后丹朔郡王再没说过话。

    二人各占半张床,谁也不挨着谁,更谈不上什么旖旎氛围。

    程念影悄悄松了口气,但睡得还是并不踏实,这都是杀手的本能作祟。

    翌日宫人来叩门,她听见身边有人说了句:“进。”

    程念影一下惊醒,坐了起来。

    宫人上前伺候她下床,瞥见她眼下顶着淡淡的青色,心道还真像是被折腾了一宿的样子。

    不过转脸看到依旧规整如初的床单,便知道什么也没有了。

    宫人拿了新的衣裙给她换,换到一半,程念影想起来郡王还在床上。

    她一个转身,便扎回到床上要去扶他。

    手还没搭上,叫木荷挤开了。

    木荷语气淡淡道:“这不是郡王妃做的事,奴婢来就好。”

    程念影也没想抢别人的活儿干。

    她说是她的事,那便是她的呗。

    她立马收手,跟着宫人去一旁洗漱,再出来丹朔郡王已经离开了。

    她眨了眨眼,自是不会觉得失望,只是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做什么好。

    好在没一会儿有个嬷嬷带着武宁侯府的下人进来了。

    “奴婢施嬷嬷,主管您院儿里的大小事务,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去办。”

    她说着侧过身:“您从侯府带来的家生子,以后也还是一样可以在您身边伺候。”

    程念影不大懂这些,当然都说好。

    施嬷嬷又给她介绍了其它大大小小的宫人,分别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然后就传了菜。

    偌大的屋子,只程念影一个人坐着,包括武宁侯府的,全都得站在一旁恭候。

    程念影觉得有些别扭,匆匆吃完了便问:“然后呢?要做什么吗?”

    施嬷嬷笑得慈和:“自然要去向长辈敬茶,郡王身体不便,便由奴婢陪郡王妃去了。”

    程念影并不介意。

    总待在一处,她还怕露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