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还是迟疑:“可我不懂得怎样养……”

    分明想要而又不敢要。

    傅翊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她,随即动了动唇:“偌大郡王府,难道还寻不着一个擅养狸奴的吗?”

    是啊。

    怪她总不习惯,原来自己也站在贵人的位置上了。没什么是不能的。

    程念影松了口:“好,这样好。”她脸上有了笑容,眉眼都缀了光。

    哪里像侯府女呢。

    这样一件小事,也真切欢喜起来。

    傅翊捏了捏指尖。

    一旁的秦玉翎此时禁不住高兴地插声:“姐姐,姐夫待你真是很好!”

    他送嫁那日也难过得紧,生怕姐姐嫁过去受委屈呢。谁知道传闻中的丹朔郡王,原来为人这样和气。也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快死了。

    秦玉翎为“姐姐”高兴。

    他的话落在武宁侯与楚珍耳中,他俩却暗暗变了脸色。

    是啊,好是好。

    却是对着一个冒牌货!

    这其中自然就差了劲儿。

    “我累了。”傅翊出声。

    程念影少有被人赠东西的时候,这会儿正觉心情飞扬,便又站起身自愿地扶住了他:“那回去吧。”

    傅翊坐回了肩辇上。

    程念影其实还有许多话想与楚珍说说。

    她当初究竟怎么被侯府弄丢的,家里还有哪些人,将来换回来要怎么办……许多话。

    但当她看向楚珍时,楚珍微微别开脸,低声道:“不敢使郡王操劳,玉容,你也一并回去吧。”

    程念影只好点头。

    回门到这里便是画上了句号。

    待恭恭敬敬将人送走,侯府大门一关,楚珍立刻变了脸:“将姑娘先前住的地方,但凡上了锁的,锁头全砸烂,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我瞧瞧!姑娘从前院儿里的丫鬟圆儿,给我绑过来!”

    紧跟着“噼啪”声不绝。

    先前程念影打算指的那个柜子,也被砸开了。

    里头放的还真是一幅幅画卷。

    楚珍手一抖,将画卷展开。

    上头画的清一色尽是同一个男子……只是这男子看不清面容。可见她女儿还没糊涂透顶,还晓得遮掩一下。

    但眼下,她想要的可不是一个遮掩的结果。

    她从婆子手中接过马鞭:“说!那男子是谁?”

    那着紫衣的男子早早走了。

    手下见他回来还有些惊讶:“主子怎么回来这样早?”

    男子沉着脸,一言不发。

    手下紧跟着又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您的衣摆……衣摆怎的这样脏?”

    能不脏吗?

    翻的墙。

    生怕慢了一步。

    但他还是死活想不明白……

    他抬头盯着手下,语气森森:“她许是真改了心意。但哪有这样快的?今日一见,便手拿菜刀了。”

    手下也懵了。

    菜、菜刀?

    “主子!那您没受伤吧?”

    “滚!”

    郡王府上的下人们,远远就听见了动静:“郡王、郡王妃回来了!”

    “郡王怎么是与郡王妃一同回来的?”有人敏锐地发现了这句话里的不对之处。

    木荷闻声当先迎了出去。

    不错,前面是郡王的肩辇,后面是郡王妃的软轿……木荷蓦地听见一声细弱的叫声:“那是什么?”

    拎着篮子的邹妈妈擦着汗答:“带回来给郡王妃养的。”

    “你说什么?”

    邹妈妈暗暗嘀咕,怎么没听清?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大好了?

    但这位得罪不起啊。

    邹妈妈耐着性子正欲再说上一遍,吴巡从后头大步走了过来,似是憋得狠了,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两只苍蝇。

    “木荷!”他迫不及待地开了口,“你是不知道,今日——”

    他话说到这里,又猛地一个激灵住了嘴。

    议论主子的事,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