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立在那里,纳闷:“竹筒饭还有这样的益处?”

    傅翊沉默了。

    她是当真不懂?

    施嬷嬷从后头跟进来,哭笑不得地找补了一句:“亲手做的不一样呢。”

    程念影终于明白了,她悄然地瞧了一眼傅翊。

    郡王这样的贵人也会说漂亮话吗?只因“我”是他的妻子?

    做他妻子真是好。

    迄今为止,程念影还没挑出什么不足来。

    “怎么不说话了?”傅翊抬眼看她。

    侯府若寻人代替女儿嫁过来,也该寻个惯会讨好的才是,怎是个这样呆的。

    程念影这会儿眨了眨眼,道:“郡王说的话,我听了很是欢喜,但又不敢真应下来。免得以后日日都要做竹筒饭。”

    傅翊失笑:“哦?你不该说,为了我能早日好起来,日日做竹筒饭也甘愿吗?”

    程念影伸出手:“我想,我的手不这样想。”

    傅翊一看,随即眼底暗光流过:“怎么还红得更厉害了?”

    程念影:“谁想到砍个竹子这样震手呢。”

    傅翊敛了神情:“那倒不好叫你日日为我舍身了。”他说着,丢开了手炉。

    程念影却迈步往里间溜。

    傅翊:“作什么去?”

    “洗一洗,摸过小猫。”

    “急什么,过来,我瞧瞧你的手。”

    “小猫身上有些脏……”

    “过来。”

    程念影看着他。

    傅翊还是斜斜倚坐在那里,他病着,看起来便也像是没力气坐直一般。

    但这会儿程念影隐隐从他身上感知到了一种气势。

    那似是贵人们都有的一种气度。

    而丹朔郡王身上的,更隐晦,也更厉害些。

    程念影向他近前迈了一步。

    傅翊攥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垂眸嗅了嗅。

    程念影心间鼓噪了一分。

    却并不是出自害怕。

    一旁的宫人此时低下了头去,不敢细看。

    “怎么有血的味道?”傅翊头也不抬地问。

    那小厮毫不设防之下被她扼住脖颈,竟自己咬着了舌头。

    血溢到了手背上。

    程念影说:“小猫身上的。”

    “带回来没有洗过?”

    “嗯,他们说太小了,洗了会死的。”

    “去端水来。”傅翊吩咐宫人。

    他没有松开程念影的手,一边说着:“看来以后真不能叫你做什么竹筒饭了,这双手还是精细养着吧。”

    一边从宫人手中接过了帕子。

    程念影指尖一蜷,这才不自在道:“我自己洗洗就好。”

    “你瞧,你为我做了些什么,我也该为你做些事才是。如此有来有往,才是夫妻相处的长久之道。”

    傅翊说着掰开了她紧扣的手指。

    他的指尖冰凉,触到她的掌心。

    没有汗。

    说明她真的一丝也不紧张。

    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回来叫我堵个正着,心底竟没有一点波澜吗?

    傅翊挑了挑眉尾,饱含兴味地用胰子涂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半晌,她终于有了反应。

    她说:“太怪了。”

    傅翊用帕子给她擦过:“哪里怪?”

    程念影坐在他面前,细声道:“很痒。”

    皮肤都变得鼓噪了。

    傅翊轻笑:“这便觉得痒了?回门那日,你是怎么敢在傅瑞明跟前大言不惭说要同我生孩子的?”

    程念影本是不会脸红的。

    这会儿听他这样揭出来,才觉得热了一分。

    但她绝不会认自己说错了,于是当即反问:“傅大人还告状?”

    傅翊自然也不会说是自己听见的。

    他松开程念影的手,道:“此事总要叫我知晓,否则怎么同你商议?”

    程念影:“哦。”

    她却是不好同他睡的。

    还是要留给真正的侯府嫡女。

    程念影飞快地将手在另一盆清水中冲洗完,道:“却不知郡王的身体何时才能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