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与她费口舌,她很快便知晓得罪婆母是个什么下场了。

    康王妃语气冷硬:“王爷忧心儿子,连夜点灯抄经念佛,如今也病倒了。”这就是在告诉众人,康王为何没来了,不是不关心儿子。

    她说完便去看程念影的脸色,想从她脸上捕捉到惶恐、愧疚……

    奈何程念影一言不发,依旧看看她身上的衣裙,又看看她的头饰。

    康王妃险些又气得跳脚。

    这是作甚?

    哦,是想说,她儿子病了,丈夫也病了,却还打扮如此美丽吗?

    康王妃既是愤怒,又觉得心虚,生怕传进皇帝耳朵里去。

    她再不愿与程念影说一句话,起身道:“我也有些头晕,快扶我回去。”

    康王府的丫鬟赶紧扶着人往外走。

    将人送走。

    施嬷嬷压低了声音:“本不该议论主子,但康王妃多年来过得顺风顺水,康王未纳妾,膝下也无庶子庶女。底下又有女儿儿媳恭顺服侍。因而很有些脾气。”

    程念影将她这话总结了一下:“记仇?”

    施嬷嬷噎了噎,虽然是这么回事,但也有些过于简明扼要且直白了。

    施嬷嬷找回声音:“郡王在府中养病,也没有男子掺和内宅事的道理,只怕将来郡王妃走出去会吃亏。”

    程念影想不通:“她能如何为难我?”

    施嬷嬷惊讶:“从前侯夫人没教过您这些内宅手段吗?”

    这话一说,程念影倒不便深问了,只含糊道:“正因为听过,才觉得好奇,她还能如何为难我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大的口气!

    宫人们暗暗对视了一眼。

    这厢动静也没瞒过傅翊的耳朵。

    “知道了。”他只给了三个字。

    “若是装的,这装得也着实过瘾!”吴巡忍不住在一旁感叹。

    他们做下属的,纵使对康王府有不满,却也不便这样当面直刺呢。否则便成主子教管无力了。

    “不过过几日进宫,只怕郡王妃要受些委屈了。”吴巡心情复杂,也不知这委屈该让她受,还是不该让她受。

    更要紧的是,不知道主子与她究竟睡到什么程度了。

    “要不要吩咐一声?”吴巡迟疑着问。

    傅翊没说话,室内寂静久久。

    渐渐天色又晚了。

    白日里程念影并没有过来嘘寒问暖,与康王妃一番“斗法”后,她便回屋去歇着了,不让人伺候,说是在绣荷包。

    傅翊此时抬头,目光掠过噼啪的烛火。

    “郡王妃来了。”护卫在门口紧张地通报。

    傅翊捏了捏鼻梁,难得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曾经将程念影挡在门外的托词已经不管用了。

    如今告诉她,郡王睡下了,她会觉得来得正好一起睡。

    若换个说辞,说郡王还在处理公务,她眉心便要拧成一团,嘀嘀咕咕怎的还这样辛苦,熬死了怎么办……

    护卫大为头疼,转头报给傅翊。

    最终化成傅翊一句:“让她进来吧。”

    程念影今日穿的是一身黛色,腰间挂赤色珠链,很是绮丽灵动。她踩着步子走近,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不想让我来吗?”

    傅翊目光微动。

    怎会变成这样的?

    她该怕他的,该避着他的。

    “我沐浴过,换了身新的衣裳。”见他不答,程念影接着说。

    她晚间与他宿在一处,没有脱外衣。自然要说清楚,叫他知道,自己身上干净得很。

    “我知道。”傅翊这才出声,“你白日穿的是琥珀色的半臂。”

    “你怎么知道?”

    “康王妃前来送经卷,你去见她,有宫人报与了我听。”这话便是近乎直接地告诉程念影,她身在郡王府,其实有耳目会随时向他禀报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