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只得干巴巴应了声:“哦。”
怎么这样也忍不得呢?
那……摸摸脉象呢?
程念影的手指往他的腕间爬了爬。
还没寻摸到脉象呢。
傅翊抬手将她拦腰一抱,便将人按在了怀中,将她按了个动弹不得。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动。
若要动,便要使力气。一使力气就容易露馅。
程念影只好忍住了。
但随后又想起来:“我今日从外头回来,还未沐浴更衣。”
傅翊僵了僵。
洁癖迟到地发作了些。
但很快他又自如地道:“娘子试过鸳鸯浴吗?不如待一会儿你我共浴,你要瞧伤口,慢慢瞧……”
程念影难得磕巴了下:“不了吧。”
她补充了句:“为郡王的病体着想,还是不了。”
傅翊:“……”
真要有点什么,倒是一吓一个准。
等回到内院,傅翊才松开了程念影:“去吧,我去楼里睡。”
程念影:“还要去那里睡?”
“明日陛下兴许要来,他在宫外常着僧衣,你瞧了不喜欢是不是?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
程念影眼皮不易察觉地一颤。
他好生敏锐!
连这也留心到了!
程念影暗自抿唇,心道日后要更警觉才是,于是也顺水推舟地点了头:“好吧。”她道:“我是有些怕皇帝。”
傅翊暗自笑了笑。
撒谎。
你根本不怕皇帝。
傅翊没有戳穿,他挥手示意吴巡推着自己走远。
邹妈妈此时才长吐了一口气:“人人都道丹朔郡王谦谦君子,咱却总觉得在他跟前有些害怕。”
是,他明明很温柔。程念影琢磨了下,心道,也许是因为他太敏锐了。敏锐使人害怕。
邹妈妈陪着程念影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难掩兴奋地低声道:“本来还担心那木荷姑娘会给您造成大麻烦……没成想今日误打误撞解决了。在郡王心中,手足肯定是重于女人的。”
程念影诧异:“她会给我造成大麻烦?”
邹妈妈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她完全没长那根弦,不由哭笑不得道:“您是半点也未发觉吗?那木荷姑娘显然是倾心于郡王啊。”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那木荷姑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比如,辨人很有一手。
不过……她不在意的东西,未必旁人就不在意。
程念影还是虚心地问了问:“她倾心郡王又何妨呢?郡王又不喜欢她。”
“这男人……送上门的哪有不要的道理?当然,郡王与那些人是不同的。他是谦谦君子。这君子嘛,也有君子不好的地方。”
“嗯?”
“这样的男人会格外看重情分……这女人在跟前伺候久了,付出久了,铁石心肠也要暖热了,想着给她个名分。”
“哦。”
说话间,施嬷嬷带着人迎出来了,这对话也就此打住。
傅翊晨间起身,就果然听见了皇帝的声音。
“这药,朕尝了一口,真苦啊。”皇帝将药碗放到桌上,轻叹着气。
傅翊坐起身,面不改色道:“因而世间的苦由臣子来尝便是。”
皇帝无奈笑道:“做臣子的都这样说,但实践了的,却只你一个。”
“陛下抬爱,并非是旁人的忠心经不起考验,而是未有这个机会罢了。碰巧臣有幸,才得救驾之功。”
“昨日的事,朕听闻了。这些从宫里头出来的,竟敢自恃出身,拿起主子脾气。该杀啊。”皇帝皱着眉。
傅翊脸上这才有了笑意:“陛下,才超度过一个小厮的亡魂,眼下怕是超度不过来那么多。”
皇帝改口:“那便杖责吧。”
他看向身边的大太监:“你去执行。”
大太监躬身行礼,待直起腰来,他犹豫道:“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说来听听。”
“近来怎么这样多事发生在郡王府上?”大太监露出疑惑之色。
皇帝沉着脸:“你是意指郡王自己故意弄出来的?大胆!”
大太监连忙跪到了地上。
这出戏未能让傅翊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他淡淡反问那太监:“是啊,为何总有这样多的事发生在我府上呢?”
“是因外间都恨我在陛下这里领了要职吗?”
大太监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奴婢只是猜测郡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霉运。”
“我想是没有的,陛下为我指婚冲喜,岂有霉运之说?”
皇帝斜睨那太监一眼:“滚出去吧。”
太监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皇帝沉吟片刻,道:“这些宫人不得用,杖责后,就都从你府中撤走吧。只是你身边没什么熨帖的人,朕放心不下。”
“木荷尚算尽心,便留下她,干脆抬个侍妾,如何?”
“……”
皇帝没得到回应,不由低低唤了声:“怀晏,如何?”
傅翊的目光落在窗外,他指着道:“臣在看一个人。”
皇帝走近,便也看到了站在楼外的程念影。
皇帝微笑:“郡王妃温柔得体,自会体谅你纳了木荷。有木荷在你身边贴心伺候,她也能轻松些。”
他说着,转头吩咐道:“去将郡王妃请上来。”
程念影就这样被请了上来。
而皇帝走到了屏风后,便是留时间给傅翊,让他只管与郡王妃提一嘴就是。
程念影熟门熟路地穿过经幡来到面前。
傅翊问她:“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程念影道:“想起来有一件事要问问郡王。”
傅翊唇角勾了勾。
与这不知来历的小姑娘聊天,都比与皇帝说话来得有意思。
他耐心地问:“什么事?”
“你喜欢木荷吗?”程念影直截了当。
傅翊:“……”
没等傅翊开口。
程念影接着道:“你不喜欢她,对吧?”
为了进一步确定“郡王妃”的位置不动摇,程念影继续追问:“郡王将来能不纳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