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抬手放下帐子:“睡吧。”

    楚珍晨起,和秦玉翎一块儿被安排了早膳。

    她不禁问:“怎么还不见郡王妃?”

    见“郡王妃”是假,她更想见秦玉容,怕女儿又不知轻重,在府上闹出麻烦。

    下人为她布了菜道:“还未起身。”

    还未起?都几时了?

    楚珍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等便是下午。

    秦玉容来到了楚珍面前,神情还是一副被冲击后未能回得过神的样子。

    “郡王让我来送侯夫人。”秦玉容语气僵硬地道。

    楚珍心知不好,于是对秦玉翎说:“你先出去,我问问你姐姐的事。”

    秦玉翎应声走了出去。

    秦玉容立刻双肩一垮:“还能换回来么?真要换回来么?”

    “你这是何意?忘了回来的路上,我与你父亲怎么同你说的了?你真要做一辈子没有身份,也没有名分的可怜女人吗?”楚珍脸色一沉。

    “他们圆房了。”

    “……”

    楚珍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昨夜的事?”

    “嗯。”

    若是一开始替嫁进来便圆房了,倒也没什么。楚珍一早有那个准备。

    偏昨日秦玉翎带了个消息来,使楚珍又心生希冀。

    楚珍按了按眉心,重新抬起头:“那又如何?你身子都不干净,难道还要介怀此事?”

    秦玉容被说得羞愤欲死:“娘这话,这话……”

    “继续留在府上,等你将府中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便可以适时换回来了。”楚珍姿态坚定。

    秦玉容也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她与心上人之间的事,已然成了一笔没着落的糊涂账……只能先将眼前往下过着。

    于是也没有再反驳楚珍。

    楚珍正好不想再见程念影,起身便往外走。

    只是走了两步,她突然匆匆顿住,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记得交代那丫头吃下。”

    “这是?”

    “自要杜绝她有孕的可能。否则将来怎么办?”

    “可、可是否对她太过不公?”

    “何处不公?你回来了,她便不能留在郡王身边。若有了孩子,反成祸根。那日你没听见她说的话?”

    楚珍顿了顿,接着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都比你有魄力。何须你为她操心?”

    秦玉容只能备受煎熬地接过了那瓷瓶。

    傅翊起得比程念影早。

    彼时他坐在书房中,御医正为他把脉。

    半晌,御医收回手,说了四个字:“龙精虎猛。”

    吴巡在旁边差点呛着。

    他连忙拍了拍胸口,随后叹气道:“从今往后便是正儿八经的郡王妃了吧,您怎的、怎的这样突然就……”

    “武宁侯夫人带着真正的侯府女来了。”

    “什么?”吴巡惊异,“您怎么发现的?”

    “太子一死,武宁侯府立即回京,上赶着送了个新丫鬟来。这做惯了主子的,举止藏也藏不住。装丫鬟还得让咱们郡王妃给她善后。”

    傅翊理了理袖口,轻慢笑道:“什么猪脑。”

    吴巡听了只觉大怒:“这武宁侯府也太不把郡王府当回事了!还以为他们这些把戏,能瞒得过您的眼?”

    傅翊语气平淡:“世上怎么会恰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这便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是啊。

    若非是从主子口中笃定地说出来,吴巡也是不敢信的。

    吴巡思虑片刻:“那真正的侯府女易了容?”

    “应当是如此,你得空可以仔细瞧一瞧她脸上的破绽。”

    “哎!”

    御医面不改色地听着这段对话,此时才插声:“我想问问主子……”

    “您接下来还要与郡王妃同房吗?若是如此,先前的药就得停了。以免郡王妃有孕,对胎儿有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