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盯着她。不对,还是不对。若是侯府女,岂能这样容易就自己脱了衣裳?

    他没有感觉错。

    她们就是换了。

    定是换了。

    傅翊及时出声:“好了。”

    她的心性太过坚毅,要从她这里入手吓得她换回来,是行不通的。

    “你走吧。”傅翊语气依旧冷淡。

    她该知晓,并非人人都能得他的好脸。

    程念影弯腰去捡外衫,伸出的正是受伤那只手。

    傅翊眉心不自觉地愈皱愈紧。

    忍住了没有过去替她捡。

    程念影很快将外衫又穿了回去,怯怯一屈身:“那……奴婢告退。”

    傅翊心头烦闷更浓,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

    程念影倒是很快就走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傅翊:“……”

    走得极痛快。

    心底是不是正在欢喜,又熬过了一关?

    “吴巡。”傅翊喊了一声。

    “主子。”吴巡赶紧进来。

    傅翊同他低语了几句,吴巡连连点头,正要转身去办,却又突地想起来自己的错漏。

    “属下方才可能在郡王妃跟前露了马脚,属下习惯地开了门,侧身等她先走。”

    “那正好,她心下才会担忧被识破。”

    吴巡松了口气,朝傅翊一拱手,这才出去。

    这厢程念影才刚回到下人房,秦玉容甚至未来得及询问两句。

    吴巡就又来了。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秦玉容现在一见他就牙疼:“郡王这是又要……”

    “要郡王妃过去。”

    不怕,妹妹说了可以拒绝!

    “我不去。”

    吴巡说:“不行。”

    秦玉容微微傻眼。这怎么和妹妹说的不一样?怎么她拒绝行,我拒绝不行?

    “郡王妃还是快些过去吧,郡王的脸色不大好。”这话就很容易引人联想。

    为何脸色不大好?

    秦玉容自会往坏处想。

    她有些激动:“我说不去便不去!郡王今日实在有些过分……”

    程念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玉容霎时又平静了,正要说话,发现程念影在她手背上写了个字——“去”。

    秦玉容喘了两口气,道:“待我换身衣裳,上了妆,收拾片刻吧。”

    “嗯,属下在外头等。”吴巡权当没看见秦玉容的失态,转身走了出去。

    主子说,为安全起见,可能会再在此时换回来。

    当真么?吴巡不知道。

    门内。

    秦玉容刚垮起脸。

    “还是我去。”程念影出了声。

    秦玉容一惊:“什么?”

    “他叫我去便是为查看我脸上可有易容痕迹。”

    并非是真的瞧上了一个丫鬟。——程念影也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原来是这样……”秦玉容攥了攥手指,“丹朔郡王……的确慧眼过人。”

    “所以要我去,先安住他的心,此后再换。”

    要蒙骗过丹朔郡王这样的聪明人,她知晓不容易。

    “不必怕他疑心,他会反复查证我的真假。只要其中几回查证为真,他便会动摇疑心了。”

    就如民间狼来了的故事一样。

    程念影按住秦玉容,慢慢撕下了脸上的皮。

    傅翊还坐在书房中。

    当门再一次被推开,他抬眸望去。

    梳流苏髻,着粉紫衣衫,身段窈窕。

    明明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服饰,甚至连身量也几无分别。

    但傅翊就是第一眼便知晓,这才是对的。

    她朝他走过来迈的每一步,都才是对味道的。

    程念影转眼在他跟前站定,皱着鼻子,满脸不高兴。

    傅翊盯着她的神情,手臂如霎时漫过了无数血液,冲刷得指尖发麻,连带胸口也嗡嗡作响。

    傅翊觉得好笑。

    一人跑了两趟,不觉辛劳么?

    亦觉得牙痒痒。

    想将她桎梏起来,掐住她的脸,问她。

    秦玉容如何值得?她于你,那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