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更是气笑了:“你心头难不成还想的,反正他谁也不爱,那样也好?”

    昭宁公主忙道:“梁王哥哥,我……”

    梁王端详她片刻,觉得皇宫中难得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倒也没那么干净。

    他心头窝火,干脆甩袖走了。

    程念影并不知晓还有人惦记着自己。

    她承下了殷恒所托,与之一同上了路。正巧,二人要去的地方也相同。

    眼下没了追杀的威胁,殷恒便问她:“姑娘送镖也是到蔚阳?”

    “嗯。”说是不做杀手了,但那些习惯还在骨子里。——对外不说实话。

    程念影呆了下。心道不知何时才有能大方示人,什么也不怕那一日呢?

    “姑娘总是一人送镖?”殷恒又问。

    “嗯啊。”一人杀人,也算一人。

    书童在后面伸长脖子。

    心道难得有见了咱大人,别说脸红了,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

    殷恒心下其实也觉得难得。

    这姑娘好利落,又很聪明,也不似往日世交家中的闺阁女孩儿……叫他与她呆在一处,自在得紧。

    这时一声闷闷的痛呼传来。

    那是先前追杀殷恒的人,他被绑在马背上,悠悠转醒,喉中呜呜,别的声音发不出来,只看得出很愤怒。

    程念影这才主动问了殷恒一句:“你们怎么不杀他?”

    “我看他年纪也只有十三四岁,何故被派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总要问清楚吧。”

    程念影微微怔住。

    若她从前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就好了……

    殷恒紧跟着敏锐地发现,少女看自己似乎更顺眼了些。

    而不再排斥自己御京大族出身的身份了。

    “跟我进城。”程念影指了指前方。

    殷恒:“我?”

    “嗯,要买些伤药。”

    “是是。”

    书童则被留了下来看管“俘虏”。

    城中热闹,街市上随处可见小摊贩。

    殷恒看了看路边的摊子,又跟着转头看了一眼程念影。程念影的头发还散着。

    “你先前将发带解下来绑在手上,就是为了接箭?”

    “嗯,这样才能抓得住,也不容易伤手心。”

    殷恒驻足:“要不再买一条新的吧。”

    离了郡王府,也没那么多钱花,手里的得攒着。程念影当下摇头:“这条洗洗还能用。”

    殷恒弯下腰,从摊子上捡起一根发带来:“我买给姑娘。”他顿了顿,忙又道:“并非是其它意思,只是多谢姑娘伸以援手……”

    程念影歪了歪头,想起了傅翊给自己买的那根铜簪。那东西不怎么值钱,也不显眼,她就带走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

    那东西塞在里头,硌手。

    她将簪子掏出来,将头发一盘……奈何头发太多,很快又滑了下来。盘都盘不住。

    她这才不客气,不等殷恒再劝说,直接将他拣起的那根抽走,三两下扎好。

    殷恒不免又顿了顿。真是……真是爽利啊。

    买完伤药,补充了食物,二人便回去了。

    追杀之人脸上的伤是程念影拿着箭捅出来的,显得很是狰狞,书童看了都打抖。

    于是程念影上手,扳住他的脸给他涂药。

    这十三四的少年疼得浑身战栗,看着程念影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惊恐。

    书童暗暗嘀咕:“太猛了,太猛了。”

    殷恒坐在一旁,一边看着程念影的动作,心下也惊叹得厉害,一边又将昨日搜出来那密信,仔细翻看。

    程念影涂完药回转身过来,瞥见他手中的信纸。

    殷恒注意到她的目光,无奈道:“这上面除了我的画像,什么也没有……”

    程念影:“丹州墨。”

    “什么?”

    “所用的是丹州墨。”

    傅恒更为惊异:“姑娘如何知晓?”

    程念影抿唇。傅翊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