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
他口吻温和,但分明是半点不商量的口气。
他道:“裴家公子自有吴巡送他回去,吴巡会告诉他们,不必急着来寻你。”
程念影垂眼想了会儿,她说:“好。”
傅翊还以为又要使些手段,才能叫她应承。
这样就答应了,倒叫他心下没由来地软了软。
他伸出手,冲外面招了招:“东西拿来。”
邹妈妈赶紧递上食盒。
傅翊放在程念影跟前,打开:“吃些?”
各地风靡的点心小吃各有不同,程念影一眼便认出这是御京贵人们惯吃的酥油鲍螺、馉饳和酥琼叶。
她在郡王府上的时候总吃。离开了便没再吃过。
“从御京带来,竟没有坏?”
傅翊轻描淡写:“带了个厨子。”
傅翊说要带她去看酒会,便真带她去了。
马车驶出暗巷,程念影咬着御京风靡的糕点,避开人潮,被引到了一处二楼小楼。
窗推开,这里便能一览下面的所有风景。
小楼的主人很快又为他们送来了酒,用各式的酒壶盛着,其味不同。
这便是在酒会上所能见到的所有酒了。
程念影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来尝,一边尝,一边看楼下的热闹。
但奇怪,看着并不觉得有趣了。
还不如挤在人群中时来得雀跃。
傅翊对楼下风景更是半点兴致也无,便只在旁边静静看着她。
他看她尝到味道好的酒,便多舔两下唇,舔得唇瓣越发饱满,水光潋滟。
尝到不好的,便将杯盏推远,却也不吐出来。
她善忍耐,便是对酒也是这般。
傅翊看得微微出神,心底那躁郁渐渐被抚平……这时少女却突然趴到了他膝头上。
傅翊心间一颤,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醉了?”
程念影没答他的话。
守在两侧的护卫见状,倒识趣地将窗户一合,立即退了下去。
傅翊弯腰垂首,凑近她脸颊边,低声问:“你叫什么?”
程念影动了动手指,没说话。
“什么小禾,小苗……都是骗我的。来,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
程念影眨动眸光,按住他的膝头,突然从凳子上起身,一下坐到了他怀中去。
傅翊霎时浑身肌肉绷紧,本能地扶住了她的后腰。
那楼下鼎沸的人声还隐约响在耳边。
傅翊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喉间一片焦渴。
这时程念影的睫羽垂下,轻颤,而后她勾住傅翊的脖颈,低头亲了下他的唇。
那一刹,呼吸都停住。
她是醉了!
若不是醉了,岂会这般情态?
傅翊喉结滚了滚,抓住她的小臂,却坚持要问清楚一件事:“……我是谁?”
“……”
“看着我,我是谁?”
程念影憋着道:“……傅翊。”
傅翊轻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发,将她完全抱到了怀中。
他亲了亲她的颈侧,许久不曾有过的亲密令人血液奔腾,再难自抑。
衣带解开。
她抬眸对上傅翊幽暗的眼眸,男人看上去仿佛将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程念影没有害怕,抬手一下按在他肩头。
傅翊疼得闷哼一声,却并未放手,反而更粗暴地咬住了她的唇。
他身上暴烈的火焰,很快烧着了她。
……
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眼见天色渐晚,傅翊将衣衫一件一件为少女穿回去。
又给她裹了件厚重的大氅,遮蔽去一切痕迹,这才抱着程念影回到马车上。
邹妈妈震撼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而马车里,程念影睁开眼,她细声道:“我有件事想请教郡王。”
傅翊没想到她这样快就醒了。
骨子里残留的余韵未散,也留足了柔情。
他语气温和地道:“嗯,你说。”
“定王是什么人?他是皇帝的儿子吗?他厉害吗?”
傅翊:“……”他骤然反应过来,“你在同我做交换?”
程念影转眸:“这不是郡王先前想说服我的吗?郡王说——世间什么没有条件?”
傅翊面上柔情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的眉眼甚至有些阴沉。
是啊。
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却为何,这般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