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巡跟着程念影回裴府之前,更早地有人来到了裴府门外。
近日裴府事多,新换的门房都眼尖了,见这女子徘徊不去,当即迎了上前:“敢问阁下什么人?何故在此流连?”
女子不自在地拉了拉头上兜帽:“我……我来见府上的四夫人。”
近来净是找四房的。有了江姑娘登门在先,门房也不敢怠慢,点点头:“阁下稍候,待我通传一声。”
等传话的小厮一路来到四房院儿里,正被裴四爷叫住。
“是前头有什么新消息了?”
小厮摇头:“是门外来了个女客,要见四夫人。”
裴元纬心下生疑,让他先将人请进来。
女子进了门,头上还戴着幕离掩面,举止紧绷,显得怪异。
她被请进偏厅,抬头瞧见坐在主位的裴元纬:“我要见的是四夫人。”
“岂能随意来个人要见便能见?你是什么人?既进裴府大门,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
女子一想这里的人多半没见过她,便爽快摘了幕离。
下人惊呼一声:“江姑娘?”
裴元纬却一眼认出她不是。
想到楚珍才交代过的话……那可真是太巧了!
裴元纬当即屏退了下人:“你是秦玉容?”
秦玉容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江姑娘?”说的是妹妹吧?
“她来河清了?”秦玉容双眼一亮,那如今都算是逃过一劫了?
楚珍这厢刚骂了丫鬟一句“蠢东西”,便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
她以为是裴元纬又转身回来了,叫丫鬟将门打开,转头迎上:“小禾?……不。玉容!你还活着?”
秦玉容现在对大家能一眼分辨出自己已经麻木了。毕竟当初连梁王都能看出不同来。
她点头进门,难掩激动地问:“现在家里如何了?”
刚听说秦玉容病逝消息的时候,楚珍是真心难过。
但侯府折腾成这个样子,秦玉容居然还活着,楚珍都吓了一跳,联想到裴元纬说的丹朔郡王无故来此……她心里也不住发慌。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珍抓住她胳膊。
秦玉容被抓得有些疼,但也顾不上,连忙道:“梁王和郡王做了交换,郡王放我跟他走了。”
楚珍愣住:“梁王?”
她有了一点希冀:“梁王对你……”太子是没了,但若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是好事。
秦玉容瞬间就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不禁羞恼:“娘当我是什么香饽饽吗?”
“你到底也是京中贵女,琴棋书画女红,无一落下。若非是对你起了心思,何必特地同郡王换你?”
“他只是纯粹与郡王不和,兼之性情仁善,这才伸手帮扶弱小……”
“帮扶弱小?实在滑稽。男人出手相助女人,别管嘴上说得多么好听,不过都是动了收到床上的心思。我从前教你那么多,你怎么半点不记在心上!似你这般天真,纵使给人做了正妻,也会叫人斗倒!”
楚珍骂她。
秦玉容气急辩解:“我、我那时也这样以为,便问了梁王殿下……”
秦玉容满脸羞臊:“但他真无此意!他还觉得我问得好笑。他早有念念不忘之人,若是舍得下,早娶妻了……”
楚珍仍是觉得这话不可信。
世上岂有一腔真情不可移的男子?
不过楚珍也是曾听闻,连皇后要为梁王指婚,都惹得梁王与她翻脸,此后数年与中宫嫡母不和。
“小禾是不是来河清了?她在哪里?”秦玉容多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母亲说了。
楚珍冷道:“不在。”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家中也不好,极不好,你不该来这里,而应该跟着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