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惊马之事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这虎是怎么来的?

    是因什么原因迁移?

    抑或是被人故意放到风泉马场之中?

    如果不是今日这猎户“意外”身亡,怕是到逐马日都无人发现林中有虎。

    若在逐马日当天冲撞了皇室子弟,甚至是伤了圣上……

    凌曦不敢再想下去,后背一阵发凉。

    怕是会血流成河!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内众人的反应。

    祁长泽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谢昭昭与祁长安均面色凝重。

    沈晏依旧沉默,只是脸色比方才更冷了几分,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般幽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有傅简堂,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确定是老虎?”沈晏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傅简堂放下茶杯,面色凝重:“伤口很深,爪痕也吻合。”

    “猎苑那边可有异动?”沈晏再次开口,声音冷冽如冰。

    “并无。”傅简堂答得干脆。

    “猎苑的猛兽都有专人看管,每日都会清点数量,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沈晏薄唇紧抿,眸色深沉如夜。

    凌曦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一切如常?

    怎么可能!

    这老虎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声:“陈副禁卫求见殿下。”

    “让他进来。”祁长泽语气沉稳,而后目光又扫过谢昭昭等人。

    “女眷先行回府罢。”他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若想骑马,便去谢家,风泉得关一阵子。”

    潜台词:在老虎没抓到前,谁也别想再进风泉马场。

    谢昭昭顺从地起身告退。

    凌曦看了一沈晏,见对方对自己轻轻点头,便也行礼告退。

    接下去的事,她也的确不宜再听。

    若是单单因那猎户,她倒是没有什么可避嫌的。

    毕竟是苦主,便是发现些什么也应有权利知晓。

    可如今已上升到皇族安危,让谢昭昭、祁长安与她一并离开,祁长泽也算是给了她脸面,不至于那么尴尬。

    她随着谢昭昭、祁长安走出正堂,裙角轻拂过门槛。

    余光瞥见一个高大身影正要跨入。

    那人身着便服,身形魁梧,步履匆匆。

    想必应是方才通报的陈副禁卫。

    两人擦肩而过。

    陈副禁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凌曦脚步微顿。

    这人眼神……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像打量,又像审视。

    凌曦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跟着谢昭昭往前走。

    风泉马场很大,从正堂走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祁长安忽然叹了口气:“唉,本想在逐马日前学会骑马呢。”

    小公主的声音里满是遗憾:“眼下怕是不成了。”

    她踢起路边的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远。

    谢昭昭轻笑:“公主可以去谢家马场呀,我家的马温顺得很。”

    祁长安微微嘟起了唇,小脸写满了纠结:“还是算了吧。”

    这马其实也不是非学不可……只是想要傅简堂来教罢了。

    “谢家可不止有马场哦。还有枣泥糕、桂花酪……”谢昭昭开始诱惑小公主。

    祁长安眼睛一亮,咽了口水。

    凌曦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思绪却飘回了方才陈副禁卫的那个眼神。

    审视?

    怀疑?

    还是……别的什么?

    祁长安与两人在马场口分开。

    谢家的马车缓缓驶离风泉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