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仰头,浓密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沈晏眸色渐深,呼吸微沉。
炙热的吻,眼看便要落下。
凌曦心头一跳,飞快抬手,纤细指尖轻轻抵住他唇。
软软的,带着几分抗拒。
“公子……不饿么?”
她唇瓣轻阖,声音很轻。
沈晏喉结微动,目光盯着那如花瓣娇艳的唇。
昨夜那幕在脑海中浮现……
粉唇、软舌、水光……
他一手揽着那截不堪一握的纤腰,另只手却抬起,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自己唇边缓缓拉开。
“恩,是有些饿……”
“容我吃些点心垫垫……”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暧昧。
凌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腰间那只手猛地收紧。
“唔——”
唇被夺,声被堵。
沈晏觉着自己含住了一抹香,轻轻地在唇舌之间漾了开来。
甜丝丝,软糯糯,还带着些许新茶的清冽,勾人得很……
“唔……沈晏……”
凌曦气息不稳,一声低吟,双手不自觉攀上他肩头,指尖微蜷,似抗拒,又似迎合。
这男人……平日里瞧着一本正经,怎的……怎的这般会撩拨?
沈晏稍稍退开些许,鼻尖却仍与她厮磨,呼吸交缠,灼热气息喷洒在她面上,引得她一阵轻颤。
“再唤一次……唤我名字……”
嗓音低哑,带着蛊惑。
凌曦迷迷糊糊,眼尾泛起一抹绯红,贝齿轻咬下唇,似嗔似怨。
“……沈晏。”
她唤他,声音细若蚊蚋,尾音颤颤,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娇媚。
沈晏只觉心头火起,再难自持。
他将人轻轻抱起,一个转身,抵在床榻之上……
凌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人已在锦被软枕之间。
帐幔摇曳,帐角流苏轻摇摆荡。
沈晏眸色深沉,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火热从下往上,最终停在酥山。
以唇作笔,在柔软处落下。
雪山映梅,艳得惊人。
“曦……”
他尾音上扬,似轻唤,似渴求……
似,着了魔。
女子肩胛微耸,泪光破碎,语不成句。
“莫怕……”他低声诱哄,将她压向自己。
尽数染上他的气息……
屋外,阳光正好。
海棠花瓣被风轻轻卷起,打着旋儿,又悠悠落下……
直至皎月初升,凌曦才悠悠转醒。
屋内昏暗,只帐外一盏豆灯如萤。
“小娘可醒了?”晚晚照的声音隔着帐幔传来,“可要传膳?”
“嗯……”凌曦应了一声,嗓子沙哑得厉害,像是含了沙。
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才一动,浑身的酸软就一阵阵往上涌。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支起上半身。
伸出雪白的足尖,轻轻点在脚踏上。
刚一触地,那种虚软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席卷全身。
双腿一软,身子便要往地上栽去。
帐幔被猛地拂开。
腰间一紧,落入一个熟悉怀抱,带着清冽的茶香与墨香。
沈晏!
凌曦心里一惊,抬头望去。
“怎这般不小心?”沈晏声音低沉,眉宇着带着一丝紧张。
凌曦瞪了他一眼。
这会儿倒是会装好人了!
方才在床榻上征伐不止的人是谁?
不顾她泣吟哀求万般不饶的人又是谁?
她咬着唇,不说话,由着他将自己抱回榻上。
沈晏被她这幽怨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低低笑出声来。
大手轻轻抚上她脸颊,指腹摩挲着那还带着红晕的肌肤。
下一秒却又被她拍开。
“我的错……下回定然克制些。”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下回?克制?
“真的?”她怀疑道。
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娇嗔,全无半点威慑力。
真……怕是难。
他欲言又止,只得失笑地拢了她的手。
轻揉把玩。
他向来克己守礼,便是对着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偏偏对着她,像是着了魔,中了蛊。
犹记初入刑部时,接了个风化案。
不懂那些个男子即便兜中空空,也要醉死香榻。
只觉着荒唐,可笑。
如今香甜软糯在口,娇香郁郁在怀,方才明白。
那销魂蚀骨滋味,当真是……
欲罢不能。
女儿家的香气再次袭来。
他喉结滚了滚,强压下心头又起的燥意,揉了揉她发顶。
“我让晚照将膳摆到床上?”
凌曦点了头,算他有良心。
晚照拎着食盒步入,闻言脚下步子一顿。
啥?
床上摆膳?
她没听错吧?
爷屋里规矩森严,别说床上用膳,平日里连多余摆设都不让有。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晚照心里犯嘀咕,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她将食盒往桌上一放,福身行礼:“奴婢这就去安排。”
出了主屋便唤了几个小丫鬟,吩咐下去寻个矮几来。
观山院中向来没有备这个,丫鬟便去寻了李主事搬了张,正巧碰上秦氏身边的王嬷嬷来取东西。
“这是……”王嬷嬷有些诧异。
这大晚上的,搬矮几做什么?
李主事笑笑没答话,抬脚走了。
留下刘叔,眼神闪了闪,沉声道:“少爷要的。”
少爷要的?
王嬷嬷打小看着沈晏长大,从没见过他有在床上用膳的事儿。
便是在书房摆膳,也是额外支个桌凳。
惟恐饭菜的味道污了书纸。
今日这出是?
刘叔像是瞧出王嬷嬷心中所想,又补了句:“还能是哪位?”
王嬷嬷心下顿时了然,面上带笑,拎着东西便离开了。
她前脚才跨进屋里,秦氏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幽幽地开口:“府中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王嬷嬷话到嘴边却转了一圈,堆起笑道:“并无。”
她心里闪过金嬷嬷的叮嘱。
眼下夫人与少爷关系微妙,她还是不要多嘴,凭白惹得两人嫌隙更深。
此事绕了个弯儿,也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中。
沈老夫人捻着佛珠,手没停:“这小子,倒是会疼人了。”
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金嬷嬷垂眸,恭敬立在一旁,没搭话。
“这些小事,以后不必知会我。”
沈老夫人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晏儿的院子,他自个儿管。”
金嬷嬷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另外给秋娘寻的夫家人选如何了?”沈老夫人慢悠悠地询问。
金嬷嬷恭敬道:“拟了册子,天色已晚,明日再呈于老夫人。”
沈老夫人低低应了一声,阖目念经。
窗底下人影一闪而过。
……
秋芜阁
“老夫人真这么说?”
席秋娘“啪”一声将茶盏掼在桌上,茶水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