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个红枣大小的白瓷瓶。
“来,小友。”
他把瓷瓶递过去。
“老夫与你投缘。”
“这是老夫早年闲来无事配制的解毒丸。”
“寻常毒物,不在话下。当然,见血封喉立刻飞升那种,神仙也难救。”
他捻了捻胡须。
“拢共就三十颗,这些年兜兜转转用掉不少,剩下不多。”
“今日赠你一颗。”
他眼神温和下来。
“愿你呀,永远……用不上它!”
祁长安心头一跳,面上却笑靥如花。
眼睛亮晶晶的。
她伸出白嫩小手,小心翼翼接过,紧紧攥在手心,道了声谢。
那乖巧模样,看得刘神医心头熨帖。
嘿嘿。
他心里偷乐。
瞧瞧,还是女娃子好。
长得好看,嘴又甜,多贴心!
哪像家里那个臭小子……
想起来,刘神医就忍不住想吹胡子。
他一转头,正对上凌曦看过来的目光。
清凌凌,亮堂堂,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袖子。
嗯?
刘神医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
这丫头也想要?!
他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袖袋。
这解毒丸,金贵着呢!给一颗少一颗!
可转念一想……
沈侍郎手下那位管事,送来的黄金与地契……
牙疼。
肉疼。
罢了罢了!
谁叫人家给得多呢!
刘神医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肉疼地,万分不舍地,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颗。
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直接塞进凌曦手里。
“小丫头,拿着!”
他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憋屈。
凌曦一怔。
手心躺着那枚冰凉的白瓷瓶。
她本没想要。
不过……不要白不要。
说不定日后真有大用。
她敛衽一礼,声音清脆:“多谢神医厚赠。”
刘神医心里还在滴血。
老脸皱着,胡子都快翘起来。
大手一挥,故作潇洒:“拿着拿着!小玩意儿!”
不过——
他瞧着眼前这两个女娃子。
面相周正,眼神清亮。
若是这解毒丸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算太浪费?
心里那点肉疼,顿时消散不少。
老头子忽然往前凑了凑。
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个小宝物。”
“记着,财不露白。”
“千万!千万莫要被旁人晓得!”
那语气,郑重其事。
祁长安小脸一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脑袋点得飞快,确定四下无人注意。
唰!
飞快把那白瓷瓶往自个儿荷包里头一塞。
藏得严严实实。
那紧张又认真的小模样。
刘神医瞧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丫头,有趣,有趣!
他捻着胡须,笑意连连。
看来这趟出诊,不算亏。
刘神医捻着胡须,乐呵呵走了。
没多会儿,一辆马车停在院门。
乌木车身,流苏垂幔,连车辕都隐隐泛着光。
比沈府那辆,看着还华丽几分。
凌夫人瞧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凌夫人心里嘀咕,啧啧啧……
这得是多大的官儿才坐得?
那厢,祁长安冲着凌夫人甜甜一笑:“多谢夫人款待。”
声音软糯,礼数周全。
说完,由着崔姑扶着,轻巧上了车。
帘子一放,马车轱辘辘走了。
凌夫人半晌才回过神,一把扯住自家女儿胳膊。
“曦儿啊,”她嗓子有点干,“那长安……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凌曦笑了笑。
这要说了实话,怕是得把娘吓着。
瞧祁长安今日玩得欢快,日后定还会再来……若是凌夫人知了对方身份,怕是会相处不自在。
她想了想,凑近些,压低声音:“娘,您就记着,长安家里的官位比公子要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