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不是什么秘密,白家人自以为藏得隐匿,但除了下面的小吏与官场新人外,基本上世族都知道。”

    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气音一般,将白家的事情说了。

    凌曦忍住了抽嘴角的冲动。

    小说里头其实没有很详细地写到白家,也没有白冰瑶手持婚书要求履约一事。

    只是她觉得隐约间有些不太对劲。

    经谢昭昭这么一解释,她便明白了。

    因为白文德没种,一个正妻二个妾室,全种不出花儿来。

    老太爷怕家财落入胞弟之子白文华手中,强占了儿媳所生。

    这才有了白浩。

    而白文华在某一年突然得了重病去世,与他议亲的姑娘给白文德做了续弦。

    嫁入白家六个月便生下了白冰瑶。

    这么说来……

    凌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白浩……虽说是老太爷的手笔,却也反证了原配夫人并非不能生养。

    一个原配夫人怀不上便罢了,还有二房妾室……

    白文德是无精或弱精没跑了。

    那这位白夫人,又是如何怀上白冰瑶的?

    凌曦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另一头。

    那位白夫人此刻正与身旁的贵妇低声说笑,仪态端庄,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瞧不出半分异样。

    “而且白文德这几年,特别关照同宗的后代子弟,还一直关注他们的课业。”谢昭昭又低声加了一句。

    凌曦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她之前一直奇怪。

    祁照月公主,除了身份贵重,论品行、论心性,哪一点能比得上长安?

    贺明阁还好说,想攀龙附凤,完成等级的跃迁。

    可白浩是世家子,莫不是瞎了眼,才会放着长安公主那样的珍珠不要,偏要去肖想祁照月?

    如今,她才算彻底明白。

    哪里是瞎了眼。

    人家清醒着呢!

    白皓身上虽流着白家的血脉,可他资质平平不说,“父亲”白文德,一直视他为耻,为眼中钉。

    白老太爷在世时,兴许还能护他一二。

    可白老太爷一旦过世……他在白家的地位,只怕尴尬到了极点。

    白文德不一定会将家业交到他手上。

    若能娶得一位身份尊贵的贵女为妻,若这位贵女的性格若再不好惹一些,局面可就不一样了。

    而这整个大恒,有哪个未婚女子的身份能有祁照月尊贵?傲气?

    届时,这白家产业自会到白浩手中。

    这么说起来,祁照月还挺惨的。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喜欢她的人,只有筹算。

    凌曦不经意间扫过最前方那桌,心下一沉。

    祁照月,不在位置上。

    沈晏眼帘微抬,瞥了眼引路的丫鬟。

    “更衣的厢房,究竟在何处?”他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怎这般远?”

    丫鬟脚步微顿,旋即恢复如常。

    她依旧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镇定:“回沈大人,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沈晏眸色深了又深。

    手指往腰间一勾。

    那枚玉佩,无声滑落,被他稳稳攥在掌心,藏入袖袋。

    那丫鬟见沈晏未再开口,便悄悄吁了口气。

    脚下步子,都仿佛轻快了些。

    又七拐八绕走了一阵。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小巧的曲桥,横卧碧波之上。

    桥的另一端,是一栋两层小楼,飞檐翘角。

    窗棂,透出一点豆灯,昏黄。

    丫鬟在桥头站定,微微屈膝,声音依旧细弱,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催促:“沈大人,到了。”

    她垂着头,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这是……打算亲眼看着他进去?

    沈晏心中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