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悄无声息地挪到小楼侧面。

    那里有一扇小小的雕花轩窗,平日里为了透气,总是虚掩着。

    她屏住呼吸,纤纤玉指轻轻搭上冰凉的窗栓。

    才推开一道不足半指宽的细缝。

    呼——

    一股子邪风毫无预兆地猛地蹿了进来!

    霎时间,屋内桌案上唯一一的烛火,应声而灭。

    祁照月也顾不得去了解外面的情形,连忙将窗子死死阖上。

    千万不能让这香气跑光了!

    小楼里伸手不见五指。

    祁照月一颗心“咚咚咚”狂跳不止。

    她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动了外面的人。

    万一沈晏发现她早就潜伏在这小楼里……

    以他的性子,是绝对、绝对不会踏入这小楼半步的!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沈晏千万不要察觉到任何异样。

    祁照月扶着墙摸索。

    她想重燃那烛火。

    可她自小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个?

    又不能唤人来点烛台。

    好在黑暗中久了,眼睛渐渐适应。

    桌椅、博古架,隐约能辨出轮廓。

    “吱呀——”

    门轴轻响。

    一道高大身影逆着门外朦胧的月光,踏了进来。

    祁照月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扑了过去!

    “晏哥哥!”

    那人影被她一抱,显然吓了一跳,身形微僵。

    祁照月死死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嗯?似乎不是平日里熟悉的……

    但此刻,她已顾不得许多。

    那人欲推开她,随后顿了顿,似晕乎地摇了头。

    祁照月心中狂喜!

    迎恩香!是迎恩香发作了!

    他被香薰得神志迷离,呼吸声重了起来。

    她痴痴笑了,眼底闪烁着偏执的光。

    “晏哥哥,”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腻得能滴出水来。

    “你,只能是我的……”

    喜姑猫着腰,借着月色,悄悄绕到小楼的窗根底下。

    侧耳细听。

    里面,传来隐约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轻哼。

    成了!

    殿下这回,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悬了半宿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本不想祁照月冒如此大的险,可对方执意如此,她也只能配合。

    若是她还不帮祁照月,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她呢?

    女宾席上,丝竹悦耳。

    凌曦却有些食不知味。

    沈晏他……会不会真的着了道?

    谢昭昭将她那点小不安尽收眼底,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怎么了?”

    她摇了头:“无事。”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垂首走了进来,走到祁长安这桌,先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而后,她转向凌曦,说是厅外有人寻,说是沈大人身边的近侍。

    凌曦方才步出花厅,夜风微凉,拂过面颊,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一清。

    澄心早已候在廊下,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躬身一礼。

    “县主。”

    他声音沉稳,不带半分多余情绪。

    “爷已在马车上候着,让小的来唤您,一起回府。”

    凌曦闻言,脚步一顿。

    他没中计!

    可……

    她水眸微转,望向身后依旧觥筹交错、丝竹喧闹的宴厅。

    “现在就回府?”

    “席面尚未结束,这般先行离去,是否有些……失礼?”

    毕竟是文尚书府的宴请。

    澄心恭敬:“县主不必忧虑,爷方才已向文老爷告罪。”

    哦?

    凌曦眉梢微挑。

    那便好。

    只是……为何这般突然?

    且偏偏只叫了她一人回去?

    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显分毫。

    凌曦对一直侍立在厅外的丫鬟道:“劳烦你去与长安公主、谢郡主还有沈夫人递个话。”

    “就说我有事先行一步。”

    丫鬟福身应下,快步折返宴厅。

    凌曦跟着澄心,绕过影壁,行至府门外。

    一辆熟悉的青帷马车静静停在夜色里。

    澄心躬身:“县主,请。”

    凌曦点头,踩着脚凳,甫一掀开厚重的车帘——

    手腕倏地一紧!

    一股大力传来,她惊呼未出,整个人便被猛地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

    下一瞬,她已跌坐进一个火热坚实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熟悉又霸道。

    “唔……”

    唇瓣被狠狠堵住。

    什么情况?!

    马车里漆黑一片,连盏灯都未燃。

    他一言不合就……

    凌曦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她下意识微微推拒,手抵在他胸膛。

    可沈晏力气极大,铁臂箍在她腰间,不许她躲闪分毫。

    吻,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辗转深入。

    腰,被勒得生疼。

    “唔……你,你弄痛我了!”凌曦终于寻到一丝空隙,低声抗议。

    那只锢着她腰身的大手松了些许。

    凌曦刚松口气,以为他会停下。

    谁知下一刻,湿热的吻却停在她的耳垂,轻轻啃噬。

    酥麻感瞬间炸开,窜遍四肢百骸。

    “沈晏!”

    凌曦浑身一颤,惊呼出声,又羞又恼。

    他这是怎么了?

    疯了不成!

    上回在书房也是这样,可书房好歹是在府里,是自己的地盘。

    这可是在马车里!

    外头驾车的是澄心!

    他怎么敢?!

    耳边,灼热呼吸喷在她颈侧,他喑哑的嗓音响起:“我中了药。”

    “什么?!”

    凌曦猛地睁大眼,轻呼出声。

    难道是祁照月?

    下一秒,唇瓣再度被他狠狠攫住。

    这一次的吻,不容她有丝毫喘息。

    “唔……!”

    凌曦用力推他,声音从齿缝间溢出,破碎不堪。

    “回府……别在这里……”

    “好。”

    沈晏哑声应下……

    次日天光,祁照月眼睫颤了颤,悠悠转醒。

    嘶——

    身子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处都酸疼得厉害。

    可她心头,却像灌满了蜜,甜滋滋的。

    沈晏哥哥……终于是她的了。

    昨夜,他那样失控。

    一遍又一遍,在她身上发着狠,索取着。

    好疼……

    骨头都快散架了。

    但为了这一夜,她什么都愿意。

    祁照月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带着几分羞怯,几分得意。

    她忍着酸疼,缓缓转过身。

    想要看看她的沈晏哥哥,熟睡的俊颜。

    然而——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啊——!!!!”

    白浩被这声尖叫惊扰,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

    只见祁照月发髻散乱,正死死瞪着他。

    那张平日里娇媚含情的脸庞,此刻狰狞可怖。

    “畜生!”她声音嘶哑,尖利刺耳。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她疯了一般尖叫着,高高举起金钗。

    用尽全身力气,对准白浩那张尚带着几分迷茫的表情,狠狠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