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祁照月猛地一抖,像被蝎子蛰了。
“喜,喜姑……他……他死了!”
喜姑趁她失神,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中金钗,远远掷在地上。
“铛啷!”
清脆刺耳。
祁照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骤然瘫软在血污狼藉的榻上。
“毁了……”
“全都毁了……”
泪水无声滑落。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进来的会是白浩这个畜生!”
她低声嘶吼,捶打着身下的软榻。
喜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殿下!”
“殿下别怕!有奴婢在!”
她声音哽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喜姑的目光,冷冷扫过榻上白浩不成形的尸身,一丝狠戾如冰刃般划过眼底。
“您现在,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要管!”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喜姑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奴婢这就服侍您更衣,您去厢房好好泡个澡,去去乏。”
“余下的,奴婢会处理得干干净净,您放心!”
祁照月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喜姑,重重点了下。
对。
“不能让别人知道。”
“绝对不能!”
她抓住喜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皮肉。
喜姑强忍痛楚,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殿下放心。”
“一切,都交给奴婢。”
祁照月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闷闷应下。
“嗯。”
她在喜姑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
血水混着污浊,从她身上滴落,在地上开出朵朵诡异暗花。
她微微勾起了唇。
她不后悔。
杀了白浩这个玷污她的畜生,她一点也不悔!
她祁照月,从来想嫁的,只有沈晏!
热水氤氲。
祁照月闭着眼,任由喜姑仔仔细细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
若是白浩不死……
若是他将两人的事传扬出去……
皇太后碍于皇室颜面,定会将她指给白浩那个腌臜泼才!
不!
她祁照月,金枝玉叶,怎能嫁给那样的东西!
她猛地睁开眼,水珠顺着长睫滚落。
她看着喜姑。
这个自小伴在身侧,口口声声忠心耿耿的奴婢。
昨日之计……
她明明听见了!
听见了沈晏哥哥的声音!
就在小楼外!
为何?
为何最后进来的,会是白浩那个畜生!
喜姑,不是就在外头瞧着吗?
水珠沿着祁照月的肩颈滑落。
为何会让白浩进来?
她失职了。
祁照月心底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这个奴婢!
这个贱人!
就因为她没有看顾好!
就因为她一时疏忽!
让白浩那个畜生,闯进了小楼!
让她……让她失了清白!
她堂堂公主,竟被那般玷污!
都怪她!
都怪这个没用的奴才!
祁照月的眼神,倏然变得狠厉,像要将喜姑生吞活剥。
水汽模糊了她的脸,却模糊不了她眼底的怨毒。
该死!
喜姑似有所觉,抬起头来。
在喜姑望过来的瞬间,祁照月垂下了眼睫,敛去了眸底怨毒。
还不到时候。
现在,她还需要靠这个老奴婢。
白浩那个畜生,还硬邦邦地躺在内室呢!
那满地的血污,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桩桩件件,都得有人去处理干净!
她祁照月,金枝玉叶的公主,难道还要亲自动手去碰那些腌臜玩意儿?
祁照月不动声色地想着。
她记得,喜姑在宫里,与一个姓陈的禁卫走得相近。
她一直知道,但从未主动问询。
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帖,便够了。
白浩的尸首……
祁照月眼波微不可查地一动。
想必,喜姑也要靠着那个禁卫,才能将这烫手山芋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吧。
如此一来,倒也省了她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