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在大恒朝可是赫赫有名。

    祖上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过汗马功劳,那是实打实的功勋。

    更令人敬重的是,秦家儿郎,几乎都为守卫边疆,马革裹尸。

    满门忠烈,鲜血染红了秦家的门楣。

    因此,只要秦家不行差踏错,不做出危害大恒江山社稷的勾当,圣上都对其礼遇有加,多有纵容。

    便是犯了些小错,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深究。

    这位秦老夫人,早年间因丧子之痛,心灰意冷,常年在外礼佛,四处游历。

    偌大的靖远王府,便全权交由大夫人,也就是她的大儿媳打理。

    府中上下,对这位大夫人也是敬服。

    今年,老夫人回了京,却一反常态。

    她闭门不出,谢绝一切登门拜访。

    京中大小宴席,更是难觅其踪影。

    唯独前些日子太后娘娘的寿宴,老夫人才进宫坐了会儿。

    听闻这位深居简出的秦老夫人,要办寿宴了。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伸长了脖子。

    谁不知道靖远王府的门槛高?

    能得一张秦府寿宴请帖,简直比稀世珍宝还体面!

    凡是京中有些头脸的人物,几乎都收到了。

    就连那南洲太子苏诺,也得了一份。

    苏诺捻着描金帖子,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笑意。

    他曾与秦家长孙在边境并肩抵御北蛮。

    同吃糙米饭,同睡破军帐。

    那交情,比金子还真。

    他指尖在帖子上轻轻一点,自语道:“是个好机会。

    凌曦这边既决定要做粽子糖,便要做得独一无二,心意十足。

    一大早,她便带着惊蛰出了沈府。

    她要去亲手挑选上好的松仁,还有一些配料。

    顺安堂内,秦氏正对着沈老夫人絮叨。

    “母亲,您瞧瞧那凌氏!”

    她撇嘴,一脸不忿:“今日又天不亮就领着人出去了!整日东奔西跑,比您这当家老夫人都忙!”

    “还有子安也是!”

    秦氏声音拔高几分,带着怨气。

    “把她的避子汤给停了!”

    “这不是明晃晃打白家姑娘的脸,给正妻难堪嘛!”

    沈老夫人端着茶盏,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正妻?”

    她慢悠悠呷了口茶。

    “哪个正妻啊?”

    秦氏一愣:“母亲,您忘了?自然是白家那位……”

    沈老夫人放下茶盏,发出“嗑”一声轻响。

    “若是凌氏真能怀上子嗣,能让白家退了这桩婚,老婆子倒乐见其成。”

    “母亲!”秦氏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白家可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

    “那白冰瑶的才情在京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你是真不知,还是与我装糊涂?”

    沈老夫人终于掀开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

    秦氏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有些发懵:“母亲,儿媳……不知您指什么。”

    沈老夫人轻哼一声,端起茶碗,拨了拨浮叶。

    “白家那些腌臜事,你当真半点风声没听过?”

    “白冰瑶她……”

    老夫人声音压低,凑近几分,将那些隐秘缓缓道出。

    秦氏听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什么!”

    她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白冰瑶竟是……竟是白老爷与……”

    沈老夫人沉沉点头,算是应了秦氏未尽的惊骇之语。

    秦氏呆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老夫人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叹一声。

    罢了,这媳妇素日里是糊涂些。

    若非今日点破,怕是还一心当那白家姑娘是块宝。

    秦氏深吸一口气,像是才缓过神,声音却依旧带着颤。

    “那……那白家小姐,当真是……可怜见的。”

    嗯?

    沈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秦氏,还道自个儿听错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