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定了神,轻舒一口气:“无妨的。”

    女子闻言,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她猛地想起正事,急急转头便想继续追。

    可桥下街市人头攒动,哪里还有那男子的踪影。

    “呸!便宜那狗东西了!”女子气得跺了跺脚,恨恨骂了一句。

    那女子骂完,转回头来,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实在是对不住,若不是这狗男人在外头沾……”

    突然她话头一顿:“嗨,跟你们说这些做甚。”

    冲着凌曦道:“小娘子,你夫婿这般在意你,可要珍惜啊!”

    啊?

    凌曦双眸微睁,夫婿?

    她慌忙看了秦捷一眼,连忙解释:“我们不是……”

    女子朝着那男子逃跑的方向又啐了口:“呸!有种永远别回来!”

    尔后便提着擀面杖,风风火火朝着来时路回去了。

    “这位娘子,我们不——”凌曦挥着手,可她解释的话语却没快过女子的脚步。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尴尬地回过头:“那什么……那位娘子误会了,秦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秦捷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倒是不介意,嗓音依旧平稳:“嗯,是误会。”

    凌曦闻言,心头那块石头轻轻落了地。

    还好,恩人没生气。

    她暗自思忖,大约是那女子瞧见自己梳着妇人发髻,这才认错了关系。

    若是真夫妻,秦捷方才又岂会那般刻意用剑鞘隔着?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后背。

    也谅那女子方才气昏了头,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周遭市井喧嚣依旧,叫卖声、说笑声,声声入耳。

    惊蛰在一旁,看了看这位秦将军,又看了看自家主子,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抓住。

    秦捷缓缓开口:“先过桥罢。”

    “哦,好!”凌曦回过神,跟着往前迈了步。

    “秦公子来市集,可是有什么要事?”她顺势问道,试图让气氛活络些。

    秦捷目光温和,落在前方熙攘的人群:“为祖母买些点心。”

    “未想这般巧,竟能遇到县主。”

    “说起来,秦公子已帮了我许多回,我一直想寻个机会,上门拜谢才是。”她语气诚恳,又带了些不好意思。

    “上回在金玉阁,我本想问秦公子府上何处。”

    祁长安那丫头还说她知道,结果一转头,便将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举手之劳罢了。”秦捷听着她略带懊恼的语气,安慰道,“与县主也算有缘。”

    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意:“不若,怎么每回姑娘遇险,都能恰好碰见。”

    跟在凌曦身后的惊蛰,听到这句“有缘”,脚步一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凌曦倒是浑然未觉。

    秦捷知道她是沈晏的人,定是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还道秦捷口中的有缘,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况且,薛记的铺子便在前方,这遥遥的,她都闻到香味了。

    “秦公子此言差矣。”凌曦停下了脚步,语气认真,“于您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数次援手之恩。”

    “知恩不报,我心中实在难安。”

    “不若公子将府上何处告知于我,改日我亲手做些吃食送到府中,聊表谢意,如何?”

    她仰着脸,眸光澄澈,满是真挚。

    秦捷看着她。

    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坦荡荡一片赤诚。

    真诚,恳切。

    却独独,没有他想要的。

    他心湖微澜,唇瓣微动,正要开口——

    “曦儿”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自后方响起。

    凌曦下意识回头。

    是沈晏!

    他与傅简堂,皆是一身常服,静静立在不远处。

    凌曦眨了眨眼,悄悄抬头看了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