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曦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曾在白马寺后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婆婆。

    那个偷吃点心被噎着的老小孩子,居然是靖远王府的秦老太君!

    这可真是——

    让人有些割裂。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凌曦连忙敛衽一礼,规规矩矩道:“凌曦参见秦老太君,参见秦大夫人。”

    那秦捷岂不是……

    秦老太君的目光淡淡扫过地上那摊碧绿的碎佛,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祁照月。

    “凌丫头,来,到我这边来。”她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径直朝凌曦招了招手。

    那语气,亲昵熟稔,仿佛自家孙女一般。

    凌曦抬眸看了一眼祁照月等人,款步走到秦老太君身侧。

    秦老太君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凌曦,眼里的喜爱毫不掩饰。

    “可有几个月没见着你了,是越发好看了。”

    凌曦不由笑道:“老太君过奖了,您老人家也风采依旧。”

    “哎,”秦老太君佯嗔地瞪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叫什么老太君,听着生分!就叫婆婆!”

    “婆婆?”祁照月唇瓣微抿,飞快与喜姑交换一个眼神,心头疑云更重。

    这凌曦,何时与靖远王府老太君攀上了这等关系。

    竟如此亲近?

    凌曦闻言也是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未曾拂了老太君好意,顺着话头唤了声“秦婆婆”。

    秦老太君面上笑容愈发慈祥,哎了一声。

    气氛正好,文媛却再也按捺不住,一步上前,指着凌曦。

    “老太君!就是她!就是这个姓凌的,她打碎了太后娘娘赏您的玉佛贺礼!”

    秦老太君的笑容一僵。

    秦大夫人也觉得眼前这位文家嫡女有些没眼力见。

    没见老太君就想跟凌县主多聊几句。

    祁照月趁机款款上前,眼睫微垂,似有无限委屈。

    “凌县主先前因晏哥哥的事,与本宫之间有些小小的间隙。”

    “今日在靖远王府巧遇,原想着,想请凌县主一同鉴赏母后给老太君的寿礼,谁知……”

    祁照月话锋一转,好心肠道:“许是凌县主一时失手,将玉佛打碎了。”

    “想来,她也并非有意。本宫原想着呆会在宴上为她求几份薄面,未想老太君竟与凌县主这般熟稔。”

    “真是太好了,还请老太君莫要怪罪凌县主才好。”

    祁照月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却依旧宽容大度。

    凌曦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女人,演得真像。

    若非瞧见自己与老太君言语间似有几分熟稔,吃不准她们到底什么关系,祁照月怕是早就换了另一副嘴脸,恨不得将她踩进泥里。

    现在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怕失了分寸,惹老太君不快罢了。

    秦老太君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慢慢转头,

    目光落在凌曦身上,故意问:“凌丫头,她说的,可是真的?”

    “回婆婆。”凌曦迎上老太君的目光,不卑不亢。

    “这玉佛,是公主殿下自己摔碎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静。

    文媛最先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指着凌曦的鼻尖怒斥:

    “姓凌的!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气得胸脯起伏,声音尖利。

    “殿下好心好意想为你求情,盼着在老太君、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你减免责罚。”

    “你倒好!一张巧嘴,颠倒黑白,竟想将脏水泼到殿下身上不成?!”

    凌曦依旧面色平静,不见半分慌乱。

    她甚至直视文媛:“文小姐方才指认我,可是亲眼瞧见,我将这玉佛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