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胡子闻言,脸上笑容更甚,连连点头。
“是,是,姑娘说的是。”
他略一沉吟,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
“那……二十八两一个月,如何?”
二十八两?
凌曦秀眉微挑。
方才对那男子还寸步不让,一文钱都咬得死紧的小胡子。
怎的到了自己这儿,不过一句话,便主动降了两银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警惕。
这人……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些。
怕不是有诈?
凌曦眸光微闪,面上却更显犹豫。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试探道:“这二十八两,有些……”
小胡子见她面露难色,不等她说完,忙又接口。
“您想租几年?若是租得长久些,还能降点儿,小的也省得隔三差五总往这儿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凌曦伸出一根手指。
那小胡子一愣:“一……一年?”
热络的笑容僵了一瞬,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迟疑。
“姑娘,这一年……可不算长租啊……”
凌曦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浅笑,不疾不徐。
“这便是要看你了。”
她眸光清亮,直视着对方:“若是价钱能再低些,自然是乐意签得长久。”
“毕竟这铺子刚开,能不能回本,多久能回本,都还是两说呢。”
“一年一签,我这心里头,压力也小些,你说是不是?”
这话软中带硬,既表明了诚意,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小胡子眼珠又转了转,显然在快速盘算。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片刻,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三年!”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二十五两一个月!姑娘,这真是底线了,一文钱都不能再少了!”
他紧紧盯着凌曦,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为难的话。
二十五两?
凌曦心中一喜,比最初的三十两,足足少了五两。
三年,也算是个合适的期限。
这价钱,这地段,值了!
可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微微蹙起了秀眉,似有疑虑。
“掌柜的,我还有一事不明。”
“这原先的栗子铺我也常来,生意不错的。”
“开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就不做了呀?”
若真是个烫手山芋,她可不能接。
小胡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怅然,叹了口气。
“唉,不瞒姑娘说,这原铺主也是没办法。”
“家里头老人得了病,怕是……好不了了。”
“老人家一辈子的心愿,就是想落叶归根,回家中老宅瞧瞧,归了故土,也算瞑目。”
“原铺主呢,这些年经营这栗子铺,也确实挣了不少钱,是个孝顺的,便想着索性将铺子关了,陪着老人家一起回乡。”
“这一去,怕是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
“所以才急着把这铺子兑出去。”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说实话,他还有半年的租期没到呢,我们爷也是看在他孝顺的份上,还了他的押金。”
原是这般。
凌曦听着,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这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听不出什么破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若是如此,那这铺子倒也干净。
最怕是那种有命案的……
那小胡子见凌曦似有松动,眼底精光一闪,忙不迭地劝道。
“姑娘,您若是看中了,便快些定下吧!”
他搓着手,语气透着一股子热切。
“这好铺子,可不等人呐!”
凌曦暗中向惊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一步柳眉一竖:“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们的?”
“方才那位公子想赁,你还一两银子不降,到了我们家主子这里,却是连降了五两银子!”
小胡子一听,顿时叫起撞天屈来:“哎哟,冤枉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