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脸色一变:“主子,该不会是……”

    凌曦压下翻涌的情绪,迈步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体面,油头粉面的陌生男人,正对着白冰瑶点头哈腰。

    不是昨日那个胡三!

    白冰瑶一身锦衣,环佩叮当,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那男人笑容谄媚,几乎要贴上去。

    “白小姐出手就是大方,三年租期,这铺子是您的了!”

    凌曦可是要被气笑了。

    惊蛰见状,忍不住先开了口:“这位管事,这铺子家主子可是付了定金的!”

    “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白小姐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白冰瑶与那男人闻声,齐齐转过头。

    看清是凌曦,白冰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勾起唇角,笑得张扬。

    她扬了扬手中那份崭新的契书,特意在凌曦眼前晃了晃。

    “没办法,这四明街的铺子,就是这么抢手。”

    她语气轻飘飘,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我呀,可是多加了好些银子,才订下来的呢!”

    凌曦目光冷冽,盯着那陌生男人:“胡三呢?”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凌曦一番,眼中带着一丝惊艳。

    可比那白家嫡女长得还美。

    不过,人美归人美,生意归生意。

    “你找胡三作甚?”他慢条斯理道,“我是他老大。有什么事,寻我也是一样。”

    凌曦双眼微眯,冷视眼前人。

    “你也是麒麟商行的人?”

    那自称老大的男人皮笑肉不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石牌,在她眼前一晃。

    “在下严杰。”

    凌曦对这种行牌不甚了解,目光转向惊蛰。

    惊蛰会意,极轻微地点了下头:“主子,没错,是麒麟商行的人。”

    “是便好办了。”凌曦心中冷哼,抽出那张薄薄的字据。

    她将字据展开,捏在指尖,并不递过去。

    “这是昨日胡三与我定下的约。”

    “这铺子明明是我先看中,定金已付,约好了时辰今日过来签契。”

    “结果你们却一声不吭,租给了别人,是何道理?”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压迫感。

    严杰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脸上笑容不变,凑过身来,伸出手就想去拿那字据。

    “哦?我瞧瞧……”

    凌曦手腕一翻,向后一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别碰!”

    她声音陡然转冷。

    “就这么看!”

    严杰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堆起笑:“姑娘,我这眼神……不太好。”

    凌曦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眼神不好?”

    “方才怎么与白小姐立的字据?”

    “我瞧那上头的字,比我这张还小呢!”

    她盯着严杰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再次警告:“别碰!”

    “弄脏了我的字据,你担待不起!”

    凌曦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人,她在现代见得多了!

    说得好好的事情,盖了章的合同,对方拿过去,不是撕个精光,就是锁进保险柜,矢口否认。

    这男人对白冰瑶那般谄媚,难保不会将字据抢过去毁尸灭迹!

    还是防两手的好。

    严杰干笑两声,搓了搓手:“这字据是假的!”

    惊蛰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我们主子这字据,落款还有你们麒麟商行胡三的行牌印!”

    “怎能作假?”

    严杰眼珠一转,心知这商行的行牌印不容抵赖。

    他脸上那点僵硬瞬间化开,堆起更为热络的笑意。

    “姑娘,误会,天大的误会!”

    “胡三那小子,不过是我们商行里一个小喽啰罢了!”

    他语气轻蔑,仿佛提起一只蚂蚁。

    “他哪里懂得这寸土寸金的四明街价值几何?”

    “我们东家开门做生意,图的也是个财源广进不是?”

    严杰摊开双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