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
见陈亦辰这般严肃,苏糖心绪也绷的很紧。
像这般正式的同她讲话还没有几回,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而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寄读高中,难道是这件事出了差头。
苏糖面色越发浓重。
“关于以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陈亦辰嘴唇微张,欲言又止,在心中已经打了许多遍草稿,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直接问出来。
“打算?”苏糖一怔。
果然是这件事,他这是想问如果不能大学,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吧。
可刚刚的时候为什么又说能安排自己复读呢,难道只是看她晕倒,安慰她。
“陈参赞,以后的事我没想过,但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我受的住。”苏糖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像你这个年纪,你的家里现在应该对你的个人问题比较关心吧。”
见苏糖同样用认真严肃的目光对着他,陈亦辰心脏瞬间收紧,疯狂跳动,那句话他还是没敢问出口。
“他们是老思想,有时确实是会催我,但我才十九岁,还不想那么早考虑这个问题。”
“而且就算将来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考不上大学,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劳动赚钱,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催婚而随便找个人嫁了。”
苏糖目光十分坚定的回道。
眸光中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怨愤,孟楚玉上几天刚说要把一个傻子介绍给自己,这会陈亦辰也来问他这个问题,难不成他也被孟楚玉说通了,过来游说自己。
“你的想法是对的,可女孩子到了年纪还是有个依靠好些。”陈亦辰不自觉地握紧潮湿的手指,此时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陈参赞,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你放心,我的心里承受能力还可以,你说什么我都受得了。”
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苏糖是最不擅长的了,如果真是考大学的事情出了问题,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
“也没什么大事,我先去给你买饭吧,回来再说。”
“诶。”
陈亦辰紧抿着唇,额上细密的汗珠在穿过玻璃的夕阳下闪烁,未理会苏糖的招呼,拿上她的饭盒就快步走了出去。
从小到大无论何时,哪怕站在万人瞩目的讲台之上,与数亿记的观众讲解国际形势,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自己清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就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苏糖靠回床头,内心的宁静仿佛被打破,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升起。
能让陈亦辰这么难言的事情恐怕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是不能寄读一中,还是要把自己赶回农村,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苏糖”
正在苏糖对着窗口发呆之时,一个柔柔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你还好吧,我来看看你。”
蓦然回头,苏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并将所有疑问摆在了脸上。
“孟秘书?”
她怎么来了。
陈亦辰这才来医院多大一会儿,她就能找到这里来,这个女人在国外那么久,是兼职当特务去了吧。
“苏糖,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看出苏糖的紧张,孟楚玉温润一笑,目光亲和的像一池柔静的湖水,随即坐到离她较远的另一张病床上愧疚说道。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做的有些过分,对不起,下班时我看亦辰走的匆忙,就跟了上去,没想到看到你来了医院。”
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楚楚动人的表情配上一张精致妆容的脸蛋,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孟秘书,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可怪你的。”苏糖语调清冷的回道。
虽然不知道孟楚玉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按她的一贯作风来说,是绝不可能只来道歉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
“也都怪我太害怕失去亦辰了。”
看苏糖没太搭理她,孟楚玉自顾自的说起来。
“苏糖,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紧张那支笔吗?”
听到钢笔两个字,苏糖眼眸微动,说实话这个她确实挺好奇的,孟楚玉家庭条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会如此在意一支笔。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为什么?”苏糖没忍住问道。
“那支笔是亦辰在国外的导师送给他的,再确切一点说,那是送给我们两个的。”孟楚玉紧盯着苏糖回道,目光中还带着一抹优越感。
“你在外交部也呆过一阵,想必是了解弱国无外交这句话的含义的。”
“亦辰考上哈佛那年,正是咱们国家最弱的时候,国那些人根本不把亦辰放在眼里,也不愿意与他多沟通,即使知道他成绩优异,可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嘲笑和侮辱,没有人愿意真正教给他知识。”
“后来他遇到了布朗教授,他是一名纯粹的学者,不管党政,不理派系,对待亦辰一视同仁,甚至不惜为了他以一己之力抵抗全校施加的压力,把他视为最得意的门生。”
“可惜好景不长,在亦辰决定回国那年,布朗教授患上了不治之症,临别之际,就把这支他使用了多年的钢笔送给了他。”
“所以这在亦辰心中早已不是一支普通钢笔那么简单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孟楚玉如此看重这支钢笔,可她为什么说这是布朗教授送给他们两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