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得意的孙媳妇,去意已决。

    自家的好大孙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危急时刻弃自己的夫人救俞慧雁,还包庇纵容那个白莲花对挽初下黑手。

    换谁,谁能原谅?

    再多的真心,也经不起这样的践踏。

    可老太太不甘心就这样让二人劳燕分飞。

    “挽初,我总觉得,你和舟儿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宋挽初胸口泛起微苦,能有什么误会呢?

    梁屿舟只是不爱她罢了。

    紫檀木的佛珠在老太太手里滚了几圈,老太太犹豫片刻,拉着宋挽初的手道:“挽初,你知道吗,当初是舟儿他——”

    “老太太,长公主府下了帖子,邀请您参加端午宴。”

    乔嬷嬷拿着一封请帖走了进来,却见老太太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宋挽初一脸好奇。

    她恼恨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老太太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揉了揉眉心,透出几丝不耐烦。

    “我跟她,本没有多少交情,回个帖,就说天气渐渐热了,我身子不大好,就不去凑热闹了。”

    老太太和嘉和郡主婆媳不合,长公主又和嘉和郡主交好,与老太太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三年前老太太为了宋挽初,求赐婚圣旨,几乎和长公主撕破了脸。

    因为当时长公主已经在皇上面前做媒,要梁屿舟娶俞慧雁。

    若不是俞敬年被人告发贪污,如今俞慧雁就该是国公府的二夫人。

    但长公主还算知礼,知道国公府里最尊贵的是老太太,如果只邀请嘉和郡主,定会落人口实。

    乔嬷嬷道:“老太太,听说太子也被邀请了,上一次的春日宴您就没去,一直推脱,外人难免胡乱揣测说闲话。”

    皇家和世家贵族之间,最要紧的就是维持一个和谐的局面。

    老太太眉头簇得更紧,眼见的心烦。

    “老太太,正好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我就不自量力一回,代您去参加这个端午宴,如何?”

    “不必。”老太太一口回绝,她太清楚长公主和嘉和郡主那群女人是什么德行了。

    自诩皇家贵族,眼高于顶,很多家里已经是破落户了,外出还要端着趾高气昂的架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挽初的名声,就是被她们给搞臭的。

    去了,就是平白蒙羞受辱。

    老太太可舍不得。

    “您就让我去吧。”宋挽初难得小女儿情态,软软地撒了个娇,“离了京城,就再也没机会见识那么大的场面了,我只安分守己地当一个客人,还有人故意为难我不成?”

    难说。

    但禁不住宋挽初一再请求,老太太最终还是把请帖给了她。

    宋挽初福身谢恩。

    终于找到了机会,她要当面问一问长公主,当年她献了心头血,救了梁屿舟的命,为什么梁屿舟觉得她在说谎?

    说谎的,显然另有其人!

    宋挽初的背影才消失在屋门口,老太太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乔嬷嬷伺候老太太近四十年,是老太太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

    她已经猜到老太太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老太太,二爷和二夫人显然是有误会,有心结,二夫人被二爷伤了心,以为二爷不在意她了,您方才何不告诉她,当年是二爷求到您面前,要您做主去宋家提亲的呢?”

    老太太眼神微微放空,沉浸在回忆中,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我何尝不想说,可挽初就算知道了,碎了的心,还能拼凑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