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舟俊脸闪过一抹不屑,冷冷开口:“你除了体面,还在乎什么?”

    老公爷是战场上的悍将,是朝堂上的重臣,也是梁屿川的好父亲。

    但不是他的。

    梁屿舟看到的父亲,是对母亲的冷待和鄙视,是对他的严厉与苛责。

    他早已卸下战甲,却依旧用冰冷的钢铁包裹着自己,兢兢业业地守着祖上的家业。

    他要自己接回宋挽初,也并不是真正关心宋挽初有没有受委屈,而是因为她头上顶着国公府贵妾的头衔,不能有损国公府的体面。

    “逆子!”

    梁屿舟每次一开口,老公爷的火气就会更旺,“国公府百年荣耀,我看迟早要毁在你这个混蛋手上!”

    “父亲是要我学你吗?”

    梁屿舟声线清冷,眼中的那一抹锐意,令老公爷的心都为之一颤。

    “你为了体面,为了地位,即使不爱母亲,也照样娶了她,又在深夜醉酒,抱着亡妻的牌位祈求原谅,一次次给母亲难堪,你既辜负了爱情,又不能维持好婚姻,你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典型,还要我继续步你的后尘吗?”

    多年的心结被儿子当场戳破,老公爷像是被扯掉了遮羞布,如一只暴怒的狮子,猛地抽出别在腰后的蛇皮鞭,劈头盖脸地朝梁屿舟抽去。

    他不躲也不闪,就那么硬生生地挨了好几鞭子。

    盛怒之中的老公爷下手没有轻重,一鞭子甩在他的侧脸,鞭痕顺着脖颈一路蜿蜒向下,迅速红肿起来。

    “孽畜,轮得到你对老子说三道四?我就问你,慧雁你娶还是不娶?”

    梁屿舟脖颈上的鞭痕已经渗出了血迹,星星点点地沾染在衣领上,他像是不知道疼,倔强地不肯屈从。

    “谁在乎体面,谁不愿得罪长公主,谁就娶!”

    “你!混账东西,不如打死干净!”

    老公爷怒不可遏,手臂又高高扬起。

    “父亲,别打了!”

    梁屿川突然从门外冲了出来,他比梁屿舟年长四岁,生得儒雅秀气。

    他一把抓住老公爷的手臂,苦劝道:“二弟他年少气盛,顶嘴也不是一两回了,御医说您肝火旺盛,可别为这点事气坏身子!”

    老公爷看着懂事孝顺的梁屿川,就想到了自己那位温柔,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先妻。

    梁屿川与他的先妻长得有七分相似,就连性格也如先妻那般温静良善。

    心头的怒火稍稍平息,他一撩长袍往椅子上端坐,犀利如鹰的双眸盯着梁屿舟。

    眉间的怒气未完全消散,好像随时都会朝他挥鞭子。

    梁屿川给老公爷递了一杯润喉茶,顺势拿走了他手里的鞭子。

    在老公爷看来,这是大哥护着弟弟,生怕弟弟再次挨打。

    梁屿川拍了拍梁屿舟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二弟,这些日子你闹得有些过了,你得体谅父亲的苦心,也要为国公府的前程着想。”

    梁屿川的一番话,完全就是站在老公爷的角度,说到了他的心里。

    不像梁屿舟,只会顶嘴,惹他生气!

    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

    老公爷重重地放下茶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长公主那边,我已经应下,明日你就去准备聘礼!”

    “父亲,你在朝中好歹还有个刚直不阿的名声,为何对长公主如此谄媚?难道被长公主抓住了把柄,要牺牲你儿子的婚事来保全自身?”

    以前国公府与长公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