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安抚怒气冲冲的文氏。

    文氏倒也听她的话,从雄赳赳的战斗状态,松弛了下来。

    她从容优雅地坐到了主位上,呷了一口茶。

    坐在客位上的嘉和郡主,瞬间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呦,郡主的茶杯这么快就见底了,倒让人误会皇亲国戚没喝过雪顶含翠似的。”

    讥讽的笑容牢牢挂在文氏的脸上,“来人,给郡主添茶,可别让人家以为,咱们家舍不得这点茶水。”

    这话听着客气,可落到嘉和郡主的耳朵里,就像是当众扇她耳光一样难堪!

    这不是讽刺她喝不起好茶吗?

    今日她带着一身高傲而来,却被自己最看不起的商户,给羞辱了!

    嘉和郡主的臭脾气一上来,举起茶杯就要摔。

    “郡主,您用的茶杯是玉山镇所产的青花瓷,这一套是孤品,价值万两,您要是摔碎一个,那这一套可就废了,您满身的行头,只怕也赔不起。”

    可恶!

    嘉和郡主只得把茶杯放了回去。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嘉和郡主坐立难安,气势汹汹地来一趟,却又不想空手而归。

    “宋挽初,你一个妾室,聘礼却比正妻还多,不合规矩,我也不要你全都拿出来,老太太给你的那份,你可以留下来,至于剩下的,今日我要带走!”

    绕来绕去,原来是讨要聘礼。

    文氏脸上敷衍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冷冰冰地看着嘉和郡主。

    “郡主可知,讨要聘礼,意味着什么?”

    聘礼一旦送回,那就意味着宋家和国公府的婚姻关系作废。

    从此两不相干。

    嘉和郡主不傻,她清楚得很。

    在她心里,宋挽初是舍不得离开国公府的,整个宋家,祁家,都要巴望着国公府过活。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又没说全都带回去,只带回去国公府官中出的那一部分!你们既然怕跟国公府断了姻亲关系,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妾室而已,本就配不上那么多的聘礼!”

    文氏的表情更冷,心中不屑,谁要攀你国公府的高枝了?

    挽初早就开始准备离开了!

    宋挽初只觉得嘉和郡主今日的行为,荒唐又讽刺。

    这是梁家和宋家关乎婚姻关系的大事,要再往大了说,关乎到皇上的颜面。

    她虽然浅薄愚蠢,但绝对不敢自作主张,讨要聘礼。

    “郡主今日讨要聘礼,是您自己的意思,还是二爷的意思?”

    嘉和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她原本是想背着老公爷和老太太前来,悄悄地将聘礼要回去。

    这笔聘礼不能送回国公府。

    而是送到俞家,充当慧雁的嫁妆。

    嫁妆丰厚了,也能让慧雁风光体面一些。

    然后再警告宋挽初,不许到处乱说。

    她也知道这种事挺不光彩的。

    但她为了慧雁,也是没办法了!

    她梗着脖子虚张声势:“是我的意思,也是舟儿和老爷的意思!”

    宋挽初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果然啊,梁屿舟不仅不肯给她一丁点爱意,就连当初给她的聘礼都要吝啬地收回。

    是他觉得自己不配,才给了嘉和郡主上门讨要聘礼的底气。

    也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越过他心爱的表妹呢?

    “辛苦郡主特意跑一趟讨要,当年国公府给的两百六十八抬聘礼,五百亩田地和五千两白银,我悉数奉还便是。”

    宋挽初自嘲地轻笑起来,她突然觉得,那封放妾书属实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