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初而死,他甘之如饴。

    在梁屿舟的眼中,两人此时就是在深情对视。

    他的眼底越发冷漠,涌动着戾气。

    宋挽初泣不成声,不停地摇头。

    她用雾气昭昭的眼睛看着梁屿舟。

    “你可以帮我阿兄,对不对?”

    他语带威胁,冷漠旁观,其实是在等她妥协。

    “我为什么要帮他?”梁屿舟反问。

    宋挽初喉咙发堵,艰涩地发出声音,“我不走了,梁屿舟,只要你帮阿兄隐瞒,我就回到你身边,继续当你的贵妾。”

    说出这句话,她的心脏仿佛被掏空,狂风呼呼地往胸口灌,血肉都在被翻搅。

    时洛寒有些生气,抓着她的肩膀晃动,“挽初,你清醒一点!你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摆脱他?你又要回到那个牢笼里吗?为了我,不值得!”

    宋挽初眼尾发红,哽咽着抽泣,“为了阿兄,让我做什么都值得。”

    这话落在梁屿舟耳朵里,像是衷情的告别,格外刺耳。

    他的心口发疼,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烈地颤动。

    他用这种方式逼迫宋挽初,他卑鄙,他承认,但亲眼看到宋挽初为了时洛寒而义无反顾,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气得发狂,醋得要死。

    内心被这些强烈的情绪裹挟,而他的面色却越加沉冷。

    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审判官。

    他朝宋挽初伸出了手,“过来。”

    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梁屿舟,你能说到做到吗?”

    宋挽初经历了艰难的选择,心已经平静得像是大火烧过荒原。

    如果,这就是她的宿命,这辈子注定和梁屿舟纠缠在一起,那她认了。

    只要阿兄没事。

    她朝着梁屿舟的方向,机械地迈动步子。

    “别过去!”时洛寒想要拉住她。

    宋挽初回头,莞尔一笑,眼角的泪滴落。

    她什么都没说,眼神告诉他,这是最后的诀别。

    梁屿舟不耐烦,大跨步上前,揽住宋挽初的腰肢。

    人落在他的怀里,他才找回了那种失而复得的踏实感。

    “梁屿舟,你卑鄙无耻!”

    时洛寒从胸腔里滚出一声怒吼,“你利用挽初的善良和不忍,你逼着她对你俯首称臣,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作践她,伤害她?”

    他拔剑,视死如归地逼近梁屿舟,“我今晚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再动挽初半分!”

    “阿兄!”

    宋挽初的眼角落下一滴凄艳的泪,“是我自愿跟他回去的。”

    时洛寒愣在了原地。

    梁屿舟嗤笑着,拨开了剑尖。

    直到前方一扇门关闭,时洛寒才回神。

    他孤寂地站在院子中,一片浓云遮住了月光,浓稠的夜色将他完全遮盖。

    ……

    宋挽初坐在床榻上,身上还裹着梁屿舟的袍子。

    她木然地看着梁屿舟脱掉衣服,露出肩膀。

    鲜血早已将纱布完全浸透。

    “疼吗?”她哑声问道。

    梁屿舟面无表情地拆着纱布,露出的伤口越来越多,他微微蹙眉,听到宋挽初的问题,手顿了一下。

    “春猎那日,灰熊的爪子抓在我后背,和你现在一样疼。”

    宋挽初语调平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一尊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布偶,“我在帐篷里换了十四盆血水,疼得咬碎了枕头,可我心里想的,却是你夺了彩头,封世子的机会就更大了。”

    梁屿舟缓缓抬头,原本平静的黑眸,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以为,宋挽初不惜以身涉险,为他搏彩头,是为了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六年前,他也曾从灰熊口中救下她一命。

    他怕救命之恩还了,挽初就以为和他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