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郡主听了这话,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拉着俞慧雁上车了,一路上俞慧雁心情极好,嘉和郡主却反常地沉默。

    她明明很希望慧雁成为舟儿的正妻,而今日便是舟儿向皇上求娶赐婚圣旨的日子。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宋挽初的面容。

    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在不断地质问她:“宋挽初才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没有她那一碗心头血,你儿子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你这样对宋挽初,公平吗?”

    “姨母,姨母?”

    俞慧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嘉和郡主怔愣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你刚刚说什么?”

    俞慧雁觉得嘉和郡主很不对劲,儿子就要夺取武状元了,最激动最兴奋的应该是她这个当母亲的。

    可她却好像心不在焉。

    “我说,我要好好感谢挽初妹妹,我的嫁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嘉和郡主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本该被扶正的是宋挽初,可她现在却要为慧雁做嫁衣。

    舟儿娶慧雁,对宋挽初真的公平吗?

    嘉和郡主心口发堵。

    进入校练场的时候,太子的轿辇也来了。

    众人跪迎。

    太子不拿架子,下了轿辇步行,走到老太太面前,还特意停下来致意。

    今日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袍子上的五爪龙双目熠熠,像是活的一样,盘踞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威严赫赫,又贵不可言。

    宋挽初的眉眼始终低垂着。

    太子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她脸上扫过。

    瘦了,眼神也更加黯淡了。

    今日他准备了两套方案。

    无论哪一种,都能把挽初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陪老太太进场的时候,一声声议论传入宋挽初的耳朵里。

    “今日同梁二公子争夺武状元的是谁?”

    “好像是太子推举的人选,听说是已故宋将军的义子,叫时洛寒!”

    宋挽初的身子,蓦地一僵。

    阿兄怎么会来参加武举?

    她竟然一无所知!

    阿兄从小嫉恶如仇,快意江湖,从不贪恋权贵,也无心仕途。

    他和梁屿舟争夺武状元,肯定不是为了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难道这才是梁屿舟要她来看武举决赛的目的吗?

    一个已经是她的夫君,而另一个当年差点成为她夫君,要她看着两个男人厮杀……

    宋挽初的五脏六腑揪在一起。

    阿兄背负着一条人命,虽然俞荣柏的死早已结案,人都入土了,但他公然出现在满京城的权贵面前,危险是致命的!

    老太太听到时洛寒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隐藏。

    时洛寒,当年她为了能让挽初嫁给舟儿,对那个少年郎说了谎。

    他不甘心,知道挽初拿到了放妾书,要来抢人了吗?

    老太太心里清楚,在时洛寒和梁屿舟之间,挽初巴不得和时洛寒一起,离开京城这个伤心之地。

    可她脑海中又浮现出舟儿黯然寞落的眼神。

    老太太闭上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太子的营帐里。

    小安子满脸笑容,亲自为时洛寒添茶。

    “谁说只有梁二公子风头无两了?时少侠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兵法策论骑射皆不输梁二公子,外头多少官家在议论时少侠,都抢着要把女儿嫁给您呢。”

    他喋喋不休地活跃气氛,时洛寒接过茶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低头专注地擦拭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