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性子,绝不会放弃宋姑娘,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等着放大招呢?
小安子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太子换好了衣衫,下了马车。
他凝着宋挽初的脸,目光柔和温静,看不出一点心急。
“挽初,孤初来乍到,想见识见识云州的风土人情,今日天气尚好,你陪孤去外面逛逛?”
他对映岚,夏禾两个丫头存着怨气,但她们的行为又实在挑不出毛病,他堂堂太子,和两个丫头发怒,失了身份。
邀请挽初逛街,逛到傍晚就回楚家。
挽初本来就住在楚家,把她一并送回去,她没有理由再回到这个小宅院。
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知道挽初聪明,通透,必能猜中他的意图。
但太子赌挽初不会拒绝他第三次。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想要她。
但他不是梁屿舟,不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占有她。
他尊重她,徐徐图之,慢慢软化她的心。
太子再一次伸出手,邀请她一同登上马车。
“启禀太子殿下,前几日冻雨,我家姑娘感染了风寒,还没好透,大夫叮嘱不能外出吹风。”
夏禾面对太子,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地扯谎。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孤的马车温暖,必定不会叫你家姑娘受冻。”
小安子气得手痒,想拿小主板打夏禾的嘴巴。
宋挽初无奈地闭了闭眼。
她心里清楚,她可以拒绝一千次,但太子会第一千零一次找到理由。
一味闪躲,不是办法。
她必须,把话对太子说清楚。
她缓缓地屈膝行礼:“太子请先上车等候片刻,民女进去穿一件厚的斗篷。”
太子的眉目终于舒展开了。
宋挽初再次出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水蓝色的斗篷,藏住了她一身的暖色调,让她漂亮的眉眼多了几丝冷清。
太子的眸色微暗。
他踩着脚凳上马车,又朝宋挽初伸出手。
第三次伸手,宋挽初不能再视而不见。
她低着头,把手伸向太子。
眼前倏地掠过一阵风,裹挟着清苦的药气。
腰上一紧,她落入了男人宽厚结实的怀抱。
梁屿舟回来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空气仿佛凝滞,冷气在不算宽敞的巷子里凝聚,凝结。
“太子殿下,要带挽初去哪里?”
梁屿舟用宽厚的背挡住她,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她看不到太子的眼神,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在升级。
太子的脸色在一瞬间由白转黑,眼中似惊涛骇浪在翻涌。
但他有着上位者的气场,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嘴角轻扯了下,“一晃一年不见,小公爷变成轻舟道长了。”
他望着梁屿舟,波澜不惊,内心却飞速地掠过无数猜想。
梁屿舟是什么时候和挽初相见的,他知晓挽初的住处,想必不是第一次见面。
挽初对他是什么态度?他都为挽初做了些什么?挽初是否内心松动,有原谅他的趋势?
越想,太子越心惊,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梁屿舟,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梁屿舟挺拔地立于太子面前,如一棵孤高傲然的冷松。
小安子气急败坏,打定主意要给梁屿舟找茬。
“小小道士,见了太子为何不跪?”
先治他一个藐视尊上的大罪!
梁屿舟从容不迫地冷笑,“大周有律法,佛道两家乃世外之人,只行君子之礼,不行君臣之礼。”
小安子噎了一下。
好好好,算他没翻遍大周律法,被他钻了空子!
太子一言未发,和梁屿舟眼神交锋。
空气中仿佛满是刀光剑影。
宋挽初提着一口气,太阳穴隐隐发胀。
今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局面。
小安子不服气,继续找茬,“那你也没有对太子行君子之礼。”
梁屿舟不屑地压下唇角,“贫道粗鲁无知,太子若是介意,大可治贫道的罪。”
言外之意,太子若是治罪,就是胸襟小,和世外之人斤斤计较。
小安子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好好好,又跟我玩上倒反天罡了是吧?
他有点后悔招惹梁屿舟了。
他虽然披着一身道袍,可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狂傲不羁的梁二公子。
嘴巴毒,偏又思维敏捷,不说话的时候气场摄人,一说话呛死人不偿命!
太子不会像小安子一样,被梁屿舟的话头牵着鼻子走。
他轻笑,眼中露出鄙夷,“轻舟道长,你既然已经离开红尘,又以什么身份来管挽初的事情?”
小安子跟着太子的话音,使劲哼了一声。
还是太子道行深,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呐!
两人的言语交锋,大有白热化的趋势。
宋挽初被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呼吸不畅。
梁屿舟轻挑眉尖,“贫道得楚老太太信任,楚老太太担心挽初在外独自居住,会有危险,特意请了贫道护着挽初。”
宋挽初:“……”
你说谎眼睛都不眨的吗?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梁屿舟这理由,天衣无缝!
太子脸色微变,危险,什么意思,合着他就是那个危险呗?
梁屿舟继续进攻,“太子身份尊贵,德行贵重,您贸然邀请挽初一个姑娘家外出,可知会了楚老太太?”
一句反问,又扣帽子,又质疑他的人品。
“挽初现在既不是谁的夫人,又没有婚约在身,孤邀请她外出,有何不妥?她在孤的身边,比在你身边更安全。”
太子越过梁屿舟的肩膀,看着宋挽初,“对吗,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