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道长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
太子在官府设宴请他,梁屿舟作陪,宋挽初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硬菜。
每个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笑脸相迎。
就连万年冰山脸梁屿舟,也罕见地露出笑意。
邱道长拿起一只烤羊腿,很香,他咽了咽口水,又狐疑地放下。
“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吃鸿门宴?”
三人脸上过分热情的笑容,让他深感诡异。
但他又不是很确定。
就梁屿舟那个傲娇的样子,不可能主动和太子合作。
可三人之间莫名的和谐,是怎么回事?
邱道长忍着馋,把羊腿又放了回去。
“有什么话最好先说清楚,我有原则,一顿饭收买不了我。”
他的神情还有几分严肃。
太子率先开口了:“三叔公,我有一件事情,没告诉您。”
邱道长挑了挑眉毛,心中蹊跷,这小子连“孤”都不称了,把身段放得这么低吗?
还不是要劝他回京?
“我不会回京,皇家的事已经和我无关了。”
太子不接他的话,继续说道:“在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久,我就给父皇写了信,父皇很快回信,他欣喜若狂,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您请回京城,您要是不回去,他就亲自南下来请。”
提起皇上,邱道长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冷淡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皇先前的确对您有些怨气,他通缉您,也实在是没办法,谁让您行踪不定,极难寻找呢?这么多年,父皇对您的怨气早就消了,更多的是想念。
他是孤家寡人,站在最高处,却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您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三皇叔,他也想,有长辈的指引和批评。”
邱道长脸色冷了下来,讽刺地笑了,“指引?批评?这么多年,他难道还没想明白,我宁可伪造圣旨,自贬出京,也不愿辅佐他?
他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年,长公主在后宫就开始恃宠而骄,那日我碰见她对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动手动脚,斥责了她几句,她转头就和你父皇告了状。
你父皇对我冷了脸,说他的姐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哪怕我是长辈,也不该斥责她,让她受委屈。
那个时候,他有想过我是长辈吗?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当不了他的摄政王,皇家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脆弱,我和他在对待长公主的态度上,意见相左,早晚有爆发的一天。
到那时候,别说是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难以维系,就是叔侄关系,也要彻底破裂。”
太子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父皇事事英明,唯独对待长公主,糊涂昏庸,一再纵容。
“父皇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他想找补几句,却觉得理由很笨拙。
邱道长依旧冷笑着,当他收起玩世不恭老顽童的模样时,冷峻得可怕,三人都感觉有一股低气压,自头顶压下来。
“当年是年轻气盛,那么现在呢?他都已经有了继承人,长公主对他的儿子威胁满满,而他是怎么做的?不痛不痒地关了一年,依旧允许长公主兴风作浪!”
太子被说到了痛处。
“说到底,皇上是不相信长公主能搅动朝局,通敌卖国。在皇上眼中,长公主只不过是一个骄奢淫逸,好与美男厮混的普通女人罢了。”
“没错,我们就是要把长公主的罪证摆在皇上面前,让皇上彻底认清长公主丑恶贪婪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