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她突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

    梁屿舟把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

    “外面出事了?”

    梁屿舟内力深厚,听力敏锐,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那个姑娘,有人趁她睡着袭击她。”

    宋挽初的心提了起来,她虽不认识那个姑娘,却觉得她面善。

    查觉到她身子紧绷,梁屿舟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她身边有太子的一等护卫,能以一当百,邱道长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没一会儿,打斗声弱了下去。

    邱道长赶到现场的时候,程思绵正把剑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拔出来。

    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已经死透了。

    深夜遇袭,一个姑娘家竟然没有丝毫慌乱,还亲自拿剑保护自己,邱道长深感佩服。

    程思绵擦乾净剑上的血迹,冷澈如雪的眸子看向邱道长。

    “搅扰道长休息,罪过罪过,道长没有吓到吧?”

    邱道长:“……”

    他原本是来帮忙的,怎么就被当成老年人关爱了?

    他怔怔的样子,落在程思绵的眼里,就是被吓到了。

    程思绵缓缓走上前,盈盈行礼,“道长莫怪,晚辈此番回京,家中有人不想我平安归家,使了些肮脏的手段,连累道长见血受惊,晚辈在此赔礼。”

    她轻描淡写,邱道长却深深感受到她所面对的危机。

    她哪里是回家,分明是要闯虎狼窝啊!

    更难得的是,她竟然如此镇定,勇敢,看不出一丝恐惧害怕。

    太子的两个护卫把尸体都处理好了。

    邱道长跟二人打听,知晓了程思绵和太子之间的原委。

    他不禁叹道,“真是歹竹出好笋!”

    同时又生出一股深深的惋惜。

    程思绵,便是以苛刻的眼光去挑剔她,她也具备了一位贤皇后所有的品质。

    只可惜,她姓程。

    外面的灯火依旧亮着,宋挽初睡不着,起身披了衣服。

    “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梁屿舟没有阻拦,眼中泛着柔光。

    挽初,是淋过雨的。

    她总是这么善良,想为别人也撑一把伞。

    宋挽初走到程思绵的屋门口,程思绵正要进屋。

    她的鞋袜上,沾着血迹,空气里,还能隐隐闻到血腥气。

    “你没事吧?”

    程思绵目色无波,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宋挽初眼中的担忧,关心。

    她离家八年,受尽坎坷,看透世间冷暖,回家还要遭到所谓“家人”的暗算。

    陌生人的关心,令她心头一暖。

    “无妨,宋姑娘,我可否请你进屋说话?”

    宋挽初讶异,“你认得我?”

    程思绵面露友好的微笑,“我家嬷嬷认出了梁二公子,我便猜到你的名字了。”

    宋挽初有些窘迫,她和梁屿舟那点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吗?

    程思绵对她做出请的手势,宋挽初没有推拒,跟着她进了屋。

    “我姓程,叫程思绵,武德侯程庸,是我的父亲,指使人玷污沈玉禾,又被温从白杀死的程静宣,是我庶出的哥哥。”

    她的自我介绍,坦坦荡荡。

    一股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宋挽初的心头。

    “程家的罪恶,与你无关。”

    程思绵点点头,宋挽初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找对人了。

    她朝书意使了个眼色,书意忙从包裹里取出一包药材,送到宋挽初面前。

    “宋姑娘,我见梁二公子的眼睛似乎不大好,这一包是我游历苏杭的时候,贵人赠与我的杭白菊,最是清心明目,你拿了去,给梁二公子入药吧。”

    宋挽初淡淡地笑了,“无功不受禄,程姑娘想请我帮什么忙?”

    程思绵莞尔,从容露出欣赏的笑意,“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感觉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