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姝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超大的纯黑t恤,在身上比了比,几乎长到膝盖。

    就这件了,腰上系个丝巾或腰带就行。

    “你要杀了燕家所有人吗?”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难道你不想杀吗?”

    韩姝转身,看他站在角落里,像阴影凝聚成了人形,遍布褪色的黑暗,她的指甲在他胳膊和肩膀抓出的血痕是灰败之上唯一的色彩。

    “你不是说他们是猪狗吗,杀非同类的东西,应该不会恻隐之心吧?”

    “我……”

    “嘘!”韩姝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他走过来,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向上拨开他的头发,定定看他两秒。

    “怎……”

    话再次被打断,她说,“多么堕落肮脏的灵魂,真漂亮诱人。”

    在他错愕眼神里,踮脚在他额头亲了亲。

    “……”

    燕尹沭呆愣之际,韩姝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背朝他冲他摆手,“杀,杀光,杀穿地心。杀得燕家只剩你一人,从此你就是燕家,族谱从你开始往下书写。”

    埋藏心底多年的的隐秘,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一一摊开暴晒在阳光底下,散发腐臭的气味。

    他不想杀吗?当然想。

    为什么不动手?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缺乏契机,少了一点动力,或者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落下。

    现在有人告诉他:懦夫,有什么不能做的?我这不是做的很大快人心吗?你在瞻前顾后什么呢?

    他的心被剖开,里面的腐肉全部挖出来,那些张狂血腥、暴力恐怖的欲望,不敢也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她却说漂亮。

    真是一个比他更堕落百倍的变态啊……

    燕尹沭在她关上浴室门之前挤了进去,把她抱上洗手台坐着,刚要逼问,却被她一连串的“好冰好冰屁股好冰!”把气势打得稀巴烂,无可奈何地抽了条浴巾垫在她身下,才勉强不闹了。

    “你可真是……呵。”

    “呵呵哈哈的,不如想想怎么杀燕郴呀?”

    韩姝眼珠一转,“不过呐,燕郴死掉燕家也不会垮,真正的权力在那些培养扶持燕枞、有权决定下一个继承人是谁的元老手里,得把他们都杀了,或者让他们乱起来,内部互相杀才行。”

    燕尹沭心想,她是怎么用这么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说出这么可怕的话的?

    他有十万个为什么都问不出口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大小姐,你真的很有手段。”

    “你也很有啊~”韩姝捏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绕圈圈,“伺候的很好,该赏。”

    “叩谢大小姐。”燕尹沭把她抱进浴缸,开始放水,衬衣很快湿透贴在身上。“赏赐我就自己拿了。”

    韩姝双手环胸,发现啥也遮不住,气哼哼地反泼他一身水,“可恶,以下犯上,该杀!”

    燕尹沭像个溺死在浴缸里的水鬼,一根根吻过她湿漉漉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说,“死在大小姐手上,甘之如饴。”

    ……

    韩姝离开燕尹沭的公寓后自己开车回和家。

    燕尹沭看她腿软的样子,要送她,被拒绝了。

    “今天不用,改天让你送。”

    “是怕其他男人打电话进来,不方便当着我的面接吧?”

    燕尹沭盯着她手里间歇不停有来电显示的手机,想把眼神化成利刃,顺着通讯信号爬过去,把打电话的家伙杀掉并戳成筛子。

    韩姝撒谎张口就来,“没有这样的事,你不要无中生有。”

    燕尹沭抓住她的手,往她左手腕上套了个镯子,不准她摘。

    “礼物?”韩姝转着打量,“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标记。”

    “?”

    韩姝说,“这么说的话,我也得给你挂个小牌牌才行。”

    她的手指在他颈窝处点了点,“戴在这里,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今天不想站着走出我家了,是吧?”

    韩姝手指一顿,跑的飞快。

    上车后,她忽略一堆云昳的未接来电,先打给和司宴。

    “哥哥,”韩姝轻松愉悦地说,“燕家有个项目我觉得挺好,有兴趣收购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