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禾的话让余太太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眼底的泪水肆虐,悲从中来。
她蹲在了地上,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脸埋在了膝盖里,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哭得好不伤心。
她的父母因为保护她的孩子而丧命。
她只要想起来就窒息。
这两年多的煎熬,让她生不如死。
实在太痛苦了。
岁禾这些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谁不想报仇呢?谁不想雪恨呢!
可是,做不到啊。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跟权势滔天的人争斗,其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她自己死不足惜。
可是,她还有两个刚成人的孩子。
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他们还需要父母引领,去走向社会,适应社会。
岁禾这些话,说得余太太难受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痛哭失声。
岁禾上前一步,蹲下来,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余太太的肩膀上。
“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岁禾诚恳地道歉。“我很抱歉,在你们遭受不公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很惭愧,到现在都没有让你们信任我的能力,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的,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我也会去调查,我不能让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
“岁岁小姐。”余洋辉低声道:“周先生绝对不想让你去查这件事情。”
“余叔叔,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好,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不查。”岁禾起身站起来,“我一定要查清楚!你们多多保重身体,不查清楚,我不会再来了。”
岁禾知道,他们不想蹚浑水。
岁禾也不愿意让他们夫妻饱受恐慌,在深深的恐惧里度日如年。
那对他们夫妻来说,是折磨。
岁禾也不为难他们。
余洋辉立刻道:“岁岁小姐,你要是想查的 话,从陆家开始吧!”
岁禾心里一紧,看向余洋辉。
余洋辉苦笑了下:“从陆颂那里开始调查吧,很抱歉,我只能提供这些给你了。”
岁禾一愣,从陆颂那里查,这意味着什么,岁禾不用猜也能想到。
“余叔叔,你的意思是,陆伯父是牵线搭桥的人而不是始作俑者,对吗?”
余洋辉也是一怔,望着岁禾,欲言又止。
岁禾的一颗心今天就沉入了谷底。
她望着余叔叔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内心深处就产生了恐惧。
如果不是的话,余叔叔完全可以否认。
但他并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这其中有很多弯弯绕,要掰扯清楚,会很难的。
即便如此,岁禾也不会放弃的。
“我不为难余叔叔了,就算是陆伯父是始作俑者,我也会查清楚的。”岁禾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余洋辉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
岁禾跟杨宽一起离开了。
从余家出来,杨宽把车子开到了山脚下,停了下来。
“我怎么看这个情况陆颂很有可能是参与者呢?”
“现在我收到的视频资料也与他有关系,陆伯母那边也似乎有所指,但我始终都觉得,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明陆伯父是凶手。”岁禾也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宽点头。“是啊,所以,下一次关迎雪那边如果找你,还是得想办法见一下,听听那个女人说什么。”
岁禾点点头。“也不能太过着急了,万一中了她的圈套。”
岁禾也有自己的担忧。
关迎雪能掌握多少?
陆伯母都不曾掌握的,关迎雪又能掌握什么。
男人的心思其实是很深的,关迎雪也只不过是一个情人而已,男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到一个情人身上。
所以岁禾觉得,关迎雪不至于掌握核心。
但,也不排除意外。
她现在要看看关迎雪是不是着急找自己。
关迎雪以退为进,可能是希望自己找她。
只是岁禾不会主动去找。
“我现在担心的是她很快就会被控制自由。”杨宽道:“她把财产转移到了国外,必然会被控制人身自由。”
岁禾忽然意识到了这点。“我差点忘了这个,她应该会被限制自由,而且不能出国。”
“不能出国也无妨,问题是可能会被抓起来。”杨宽道:“如果被拘留了,我们就没有办法见到她,到时候就没有办法调查这件事情了。”
“先回海城吧。”岁禾看向夜色,再回头看看半山腰,那里还有一盏灯亮着。“余叔叔始终不愿意说的秘密,我也不能为难他。”
杨宽一边开车,一边跟岁禾低声道:“他之所以不愿意说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更不相信我们能够对抗,阿姨的意思是对方权势滔天,如果从阿姨这边思考,我感觉好像不是陆颂。”
“余叔叔的意思是跟他有关,从他这里查,总是没错的。”岁禾现在担心回去,怎么跟陆时和聊。
他之前打电话的意思是今天晚上要聊一聊。
“看来难度不小。”杨宽道:“而且很危险。”
岁禾看向杨宽:“宽儿,你怕吗?”
杨宽轻笑了一声,道:“没有什么好怕的,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了,我就喜欢挑战恶势力,凭什么让这些人逍遥法外,必须干他。”
岁禾被他逗笑,更多的是感动。
“宽儿,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不用参与这件事情,余叔叔都已经很害怕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岁禾认真地开口道。
“行了,打住。”杨宽道:“我们共事也多年了,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如果真的那么难啃的话,还真的要去啃这个硬骨头,我不是退缩的人,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岁禾再度点头。
车速开得不紧不慢,准备从盘山路过去,上宽敞的马路,忽然前方被一排石头给挡住了。
杨宽紧急刹车,对岁禾道:“岁禾,看来我们来这里找余叔叔是被人知道了,有人在阻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