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明确感受到傅景州的敌意。

    对方没有开口。

    不是在公事的场合,两人之间也没有必要考虑身份。

    哪怕霍司珩什么都没有说,这一眼的对视,也是火药味十足。

    江言蓁在上车前,收了长柄雨伞。

    像是在慎重考虑后,她不想刻意装冷漠来证明什么。

    所以,她把雨伞递给傅景州,对上他重燃光亮的漆黑眼瞳。

    “谢谢你帮了亿慈。”

    仅此而已。

    傅景州小心翼翼地深呼吸,迟迟都没有接伞。

    这根本就是她的告别。

    “蓁蓁……相信我,相信我的爱……”

    他的心里真的充满了遗憾,是他濒临窒息边缘,试图自救的挣扎。

    江言蓁本来想说,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要了。

    但是,她又看出来傅景州是在自欺欺人,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等到他能面对,他就会知道答案早已经握在手里。

    在分手后,两人的感情早已经是单独的。

    现在把傅景州困住的是,只是他自己失控的情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再见。”

    江言蓁直接把伞塞到他的手里。

    随后,她转身坐上了车。

    霍家保镖接收到霍总的眼神暗示,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江小姐回到车里,他们便关上车门撤离。

    将傅景州所有的眼神和意图,都隔绝在触碰不到的外面。

    最后,在他眼里,看着车辆行驶远离。

    雨还没有停,他手里的伞却没有再打开。

    傅景州承受的痛苦里,带着几分自我惩罚的意味。

    他的懊悔,他的内疚,都是心里喊不出来的崩溃情绪。

    十几年的感情走到结婚前分手。

    他的戒断就是钝刀子,一遍遍重复着分手的后遗症。

    明明已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姑娘,他怎么就没能守到最后。

    越是清晰的裂痕,越是将他逼近深渊地狱。

    傅景州不可能放手,也没办法放手。

    就算在一次次求复合被拒绝后,他也必须要继续坚持。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只要蓁蓁没有选择其他男人,只要她没有嫁给别人……我始终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傅景州的自言自语,仿佛被碾碎在夜色里。

    雨水打在车窗玻璃上面的声音。

    像是某种暗示,影响着江言蓁看着外面景色的思绪。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暖。

    袁亿慈和孟泽都裹着毛巾。

    受了伤,又淋了雨,孟泽这会开始高烧,意识昏昏沉沉地靠着袁亿慈的肩膀。

    霍司珩坐在江言蓁的旁边,手机接电话是在听清扫计划的汇报。

    同时,他的视线在盯着车窗玻璃反映出来的江言蓁。

    他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回忆最痛,是曾经在感情里付出真心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抹去傅景州在她记忆里的全部。

    江言蓁慢慢垂低眼眸,轻拧着眉毛,抬起手掩着鼻子和嘴巴的地方,连呼吸声音都重了。

    倏地,霍司珩特别紧张地担心。

    难道言蓁是想哭了?

    要是她因为傅景州哭的话,他能怎样安慰她?

    慌张之下,霍司珩蹙眉望向袁亿慈,使着眼色提醒她不要只关心孟泽,也要看看言蓁。

    袁亿慈微微睁大眼睛,探着脑袋望过去,试探问道:“蓁蓁,你不会是在偷偷……”

    “啊?”

    江言蓁被喊得怔了一下。

    抬起头时,她双眸红红得很明显。

    尤其是对上霍司珩和袁亿慈相同的关切眼神,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抱歉,我真的忍不住……这个时候,我真的好困……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