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桌上银票，揣进自己衣兜里，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诶，这就对了。”
顾峰从小什么苦没吃过，决心不做乞丐之后什么活没做过，苦力，贵人家的小厮，杀猪屠狗，真要说他的过去，三大本册子也写不完，便是狱卒他又走了多少人情，生意他不知道，但是人性他懂。
第二天顾峰一大早出去了，银票换了五百两，头一件事就给自己买了个随从，没有体面人没有随从的，出门在外他又是京城口音，身份随便说，谁又能知道他的真假。
随从一口一个少爷，璃月坐廊下与乔婳和云落黎唠嗑，几人看着从门口进来，拐去院里头安顿小伙子的顾峰，有些诧异。
乔婳疑惑：“他怎么一下就成少爷了。”
璃月好似知道顾峰要做什么，淡声：“应该要办什么事。”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乔婳闲话道：“哎，你还别说，那顾峰收拾一下挺俊俏。”
云落黎点头，“确实，他们家祖上不知道做什么的。”
璃月知道，顾峰她娘是楚馆的，六岁没了娘，之后就流浪跟着阿爷，她进京城乞讨，他已经讨了三年饭，阿爷说他娘临走前跟他说了他爹是谁，他一回都没去找过，自小就活得有骨气。
反正阿爷怎么教我的也是怎么教小峰的，她确信，小峰会比她能干。
同是泥泞里爬过待过，谁不想高人一等，她都这般这般的努力过来，小峰大致也会吧。
夜里头，顾峰就来寻璃月了，他没有什么头绪，想问问璃月有什么想法，故而，就当妹妹般来与她说话。
璃月开门就脆声声叫了声“哥。”
顾峰妹妹叫不出口，便道：“还没睡？”
“正想着哥或许有难处会来找我。”
顾峰进屋，蓉蓉正在穿回衣裳，想是正要睡觉，被他打搅了，没再多走一步，道：“我来就想问问你，这地方有什么生意好做。”
“什么生意？”璃月想了想道：“那天我跟阿黎还说贩卖布匹生意不错，不过我是说贩卖到北方，现在，你要在这一块卖布匹怕是没有多少利，因着这边到南浔镇水路也就一天一夜。”
水路？
顾峰若有所思，他是在码头扛过工的，知道运送东西多少钱一船，想着手头银子，一艘大船应是可以，点头，道：“知道了。”
“我说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顾峰摸了摸璃月的头，像小时候，“我不会叫你看扁，你等着。”
说着转身走了，也没坐。
次日，顾峰一大早就带着小厮出去了，用了一辆马车。
小厮倒是会驾马车，他倒是难得的真做一回少爷，到处走动，寻着人买旧船，之后跟着卖船的人在外头吃了一顿饭，要说行事做风，顾峰和璃月有些像，吃饭之余叫人给他小厮另外安置点了饭菜，什么人忠心，怎么叫他们忠心，底层爬过见过的人总是更容易知道人心换人心。
顾峰酒量不好，回来被小厮扛回来，璃月忙出去看，蓉蓉也跟着去看什么情况。有人喝醉难受，蓉蓉忙又去帮着煮醒酒汤。
阿爷看了看人，道：“没事儿，小峰是个聪明人，这番定然学着京中那些贵人。”
璃月看着没事了，酒量浅而已，没多久回了屋，倒是蓉蓉烧了醒酒汤来，人睡着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喂，便就凑近顾峰推了推，轻声：“我煮了醒酒汤，你喝吗？”
蓉蓉的声音因着轻又带着她这个年纪独有的清脆，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