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六妹……”这两人分开了,好些话就不好说。
楚郎君淡声:“你知道璃月不在京城?”
就见马良生露出尴尬之色,璃月似乎交代有人寻她就说不知,也就是新帝在寻她,忙转移话题道:“我就来看看皇上,并无他意。”
楚珩钰语气平淡,“怎么,璃月在马庄?马庄主叫你来说和?”
他可以把璃月这般事说成小事,乖乖回来,他还可以既往不咎。
马良生忙摇头:“六妹在宫外挺好,您有原配,还有别的妃嫔,她说不会再进宫,她说就在宫外管着生意了。”
原配?别的妃嫔?
楚珩钰眯眼,他何来别的妃嫔?
莫不是……
这些就是她离开的原因?
眸色深沉,“她果真在马庄?”
马良生忙摇头:“她不在,我也是在江南遇见她,弄了院子在养胎。”
“噔”杯子掉落,水散了一地,楚珩钰以为璃月怀了他的孩子,惊讶,出乎意料,又有意外之喜。
太监瞧见忙上来收拾,换茶杯。
这般反应,马良生觉得,皇上对璃月是有情意的,当初两人那般好,没在一起着实可惜。
见楚珩钰没说话,两人之间又没有话题,只得说璃月,马良生便又道:“六妹刚怀上,谁的孩子也不肯多说,故而我也未多问。”
前一句话那热乎劲儿还没过,后一句话就叫他如坠冰窖,如堕深渊,心口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痛到全身,痛进骨头缝里。
眸色沁出红色血丝,楚珩钰从齿缝里发出几个字:“她,在江南何处!”
语气忽而沉到叫人发寒。
马良生惊觉自己说错话,忙跪下,道:“六妹不让说。”
“我让你说!不说,你们马家跟她一起死!”
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席卷而来,马良生后背瞬间磬出冷汗,忙道:“草民草民说,是,是在江南的乌戌镇见上。”
楚珩钰此刻杀人的心都有,眸色黑了几许,心痛,失望,浑身被背叛的恨意包裹,沉的叫人发怵。
他要杀人,他要把那奸夫碎尸万段。他还要把璃月抓回来,好好的,好好的折磨,再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哪里对不起她!
要生别人的孩子,没门!
冷沉的面容下,拳头捏的发颤,也是心颤,心痛到无以复加。
陆翡和朱明霜要进宫,皇上又没叫见,天黑又被叫回去。
之后是见着吴凛急急进宫。
黑夜里,楚珩钰独自一人,在紫宸殿,抱着被子没忍住,哭了,没哭出声,死了爹都没叫他落过泪,璃月彻底的背叛叫他承受不住。
撕心裂肺,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辈子,从未有过这般叫他难受的时候……
次日罢朝,对外的说法是皇上病了。
之后便又是三日,楚珩钰将自己关在紫宸殿,日日饮酒,什么精气神都没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没有生气……
兹事体大,皇上这般伤龙体,小安子和杨兼没了办法,叫人去寻了淑贤太后。
太后本是喜清净之人,如今宫里比起往常,那是太清净了,什么人都没有了,反而没有什么乐趣。
皇上身边的太监来请,淑贤太后也是没有意料,忙问:“璃月女官还是没找到?”
那小太监也是一言难尽的模样,只得道:“怕是找到,皇上也不会再要璃月女官。”
“这是为何?”
小太监道:“璃月女官背叛皇上,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是为何?可知缘由?”
淑贤太后还是挺喜欢璃月的,那姑娘那般鲜活,她当时还觉得新帝很有福气,怎么之后就出了这么多事。
“奴才不知。”
淑贤太后进到漆黑的紫宸殿,被一股酒气熏到了,忙叫人透光进来,太监照做。
之后便有一声:“滚~”的吼声。
淑贤太后乍然看到头发凌乱,眸色猩红,衣衫半敞,躺在床上,没什么精气神的楚珩钰吓了一跳。
这才多久没见到,这人瘦了这么多,忙道:“快,带着皇上去洗洗,再给这紫宸殿收拾收拾。”
“滚,孤说滚,听到没有!”第一个滚字之后,说话都透着无力。
太监为难,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淑贤太后沉声:“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这般荒废自己,懈怠朝堂,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
楚珩钰不说话,他只想在安静的黑暗里想璃月,恨璃月,即便撕心裂肺要把他折磨透,折磨疯,他也要想璃月,控制不住,抑制不住,直到,直到自己不想她为止。
书中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从未想过,深情会被这般辜负……
“既然不想做帝王,当初又为什么打进宫?既然做了皇上,做了天下之主,你又如何能随性,你置百官于何地,置黎民百姓于何地。想想你当初的报复,难道你当初的报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淑贤太后句句说在门槛上,为的自然是这天下。
楚珩钰淡声:“孤只想做几天自己。”
这话叫人听了心酸,淑贤太后又怎么看不楚珩钰对璃月那姑娘的喜欢,内心叹气,语气放缓道:“你心思有数便好,我不与你多说,只一句,明日上朝。”
说完,淑贤太后便回了。
许久,楚珩钰才颓然起身,走去浴池。
如今所到之处都是璃月的影子,挥之不去,念念回响,无处不在。
次日上朝第一件事就叫户部重收酒税,这酒税至少四成。也就是说一百两银子要收走四十两的税。户部当即应下,这国库空虚,有办法来钱最好,当下叫人拟订酒税条文下发。
她不是要赚银子么,那就好好的赚。
璃月的胎稳了,顾峰的时间也到了,几人还得顾着好些地方的生意,没时间在江南逗留,便就搬着东西去码头,用顾峰的船再逛逛江南风景。
璃月帮顾峰算着账,前一个月跑船不到一百二十两,后一个月跑船的同世时帮人带货,还卖货,赚中间差价,勤快倒是勤快,就是舍了点本钱,还有点东西卖不掉,到底还余下一百五十两,两个月总二百七十两,很不错了,璃月不免夸道:“哥真厉害,是个有本事的。”
顾峰摇头:“没做到你交代的。”
璃月本也是随口一说的,反正她觉得比她那时候好,道:“你才接触生意,能有这般本事已经很不错了,换谁来都及不上你信不信。”
顾峰弯唇,璃月认可他就好。
璃月道:“我以后的生意顾峰哥哥帮我管着可好?”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她的肚子没有云落黎那般显怀,她这四个月肚子还是扁扁的。
顾峰知道璃月的意思,她要做一个好母亲,的确,一个女子如何抛头露面总做生意,摸了摸璃月的脑袋,温声:“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