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夏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尿毒症无药可医,除非换肾,否则一直透析到死。

    透析也被称作洗肾。

    它代替肾清除血液中的尿素,肌酐等废物。

    整个过程,称体重、量血压、扎针、引血、送血,循环四个小时、拔针止血。

    护士帮钟姨扎针、引血、送血,期间她好奇的打量她。

    “你是今天新来的?”

    李夏夏点头不语。

    钟姨以为她害怕,还笑着安慰她,“别怕,这里还有比你更小的,他今年才九岁,比你早几天入院,你也要勇敢一点。”

    勇敢?

    她的生命已经倒数了。

    李夏夏勇敢不了一点。

    钟姨叹气,“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也得了这病?”

    她不语,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李夏夏目光又落在右手边的老头身上,钟姨见状就说:“他透了十年,且活着呢!”

    这话李夏夏不认同,老头这副模样分明是生不如死了。

    她问钟姨,“他为什么不换肾,换肾他就不用死了。”

    钟姨躺在床上,闻言转身看着天花板,无悲无喜说:

    “我们这样的人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轮不上我们做手术了。”

    李夏夏皱眉。

    “为什么这么说?”

    “人老了!就算有外肾源医院也是紧着你们小的来!”

    李夏夏看着不远处的九岁小男孩儿发呆想。

    那还轮得上她吗?

    透析后身体的营养物质都排出体外,所以饿得非常快。

    当李夏夏拔扎下床的时候已经饿得两眼发黑。

    这方面钟姨倒是很有经验,她提醒道:“以后每次来做透析带点吃的来,否则容易饿。”

    李夏夏缓了好久才起身回家,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是一个病人的事实。

    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

    这是她确诊以来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

    …………

    “妈,今天我上医院。”

    小女儿这话一出刘多娣就知道她的私房钱又要少了。

    刘多娣心疼之余问她,“英杰不是发工资吗,他没有给你钱?”

    “没有,但他不是还要养家吗,公公的工资这个月没给他,拿去看婆婆了。”

    刘多娣叹一声气。

    “原本也不用这么省的,要不是你拿去炒股全输了现在也不至于天天伸手找我要钱。”

    老五住家这一个月医药费是她出,伙食费也是她,刘多娣有些吃不消了。

    “妈,能不说这个了吗?”李夏夏狂躁说:“好不容易英杰不提这事了你又提,你是嫌我日子好过再给我添一笔吗?!”

    看她生气刘多娣立刻顺毛说:“好好好不提了,已经过去了,咱们向前看。”

    说罢,拿钱给她上医院。

    刘多娣看她脸色苍白憔悴又心疼道:“明天我有空,把鸡杀了给你煲汤补一补。”

    李夏夏不耐烦说:“我不喝,我要控制饮水量你不知道吗!”

    刘多娣这才想起来般连连道歉,“那妈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听到这话她心情才好一点。

    但这样的好心情进到透析室看见她隔壁床的老头被盖上白布拉走后瞬间就消失了。

    “钟姨,他怎么了?”

    钟姨悲恸怔怔道:

    “他……走了。”

    “死”这个字以前轻易就能说出口,自从生病后已经成了她连听也听不得的字了。

    钟姨重复道:

    “他走了——刚走的……”

    病房一时落针可闻。

    李夏夏跟傻了似的,目光呆滞,直到回家见到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母亲才抱着她崩溃大哭。

    “妈——救我……”

    “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帮我求求二姐,求求她帮我换肾好不好,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