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前世经历过了,现在要离开其实她也很舍不得。
还有感恩。
感恩长平制衣厂养活了她,也成就了她。
这份恩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相信所有人都是。
李士兰走得匆忙,从提出离职到交接手续不过一个星期。
她离厂那天厂里的板报上还写着她的事迹和头像。
李士兰在板报前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听见下班钟声响起才毅然决然走出厂房。
她不后悔离职这个决定,更没有回头。
她相信未来的她会比现在的自己更有出息。
她也期待着未来的自己。
…………
“听说了吗,副厂长离职了,她要离开咱们长平制衣厂了!”
“真的吗?怎么会离开呢,不干得好好的吗?”
“好什么呀!她小妹和她妈天天来厂里逼着她捐肾,这叫好?”
说到副厂长家“小妹”,知情人义愤填膺拍着大腿说:
“你们是不知道她那个妈有多偏心,早先说拆迁拆她们家那一片的时候她妈狠心得呦!”
立刻有人接话:
“我也听说一点但不清楚,好姐姐你展开说说。”
那人清了嗓子就道:“十万拆迁款她妈一分钱也不给她们姐妹,全都留给小的那个。
这还没完!
刘多娣还把副厂长从家里赶出来了,副厂长养了二十年家,临了被自己妈赶出来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还知道内情的人立刻续上。
“听说副厂长年轻的时候找了个营长,刘多娣知道她要去随军后死活不让去,还当着全镇人的面写下保证书说以后让副厂长招上门女婿,家产留给她!”
有人抢答:“结果呢?”
那人才张口要说,马上就有人抢话了,“结果就是副厂长被刘多娣骗着养大了她的妹妹。
她小妹翅膀硬了伙同母亲把养大她的姐姐赶出家门。
李夏夏又在自己得了尿毒症后,让她妈求着有心脏病的副厂长给她捐赠肾。”
“总得来说,这母女俩想把副厂长榨干并且吃干抹净。现在副厂长受不了就离职了!”
又有人总结:
“这哪是副厂长要离职,这是再不走命就要没了呀!
母女俩个当母亲的自私偏袒小的,妹妹恶毒。
明明自己的老公配型也配上了,居然把报告单藏起来要身体不好的姐姐给她捐赠。
这不是要人命是什么,李夏夏真是个恶毒的人啊!”
“她妈也不是好人,明着偏心小的,这是老了,想享天伦之乐了就把大的赶出去要跟小的住。
以前对副厂长好怕全是装的,哄着她留家里养妹妹呢!”
“副厂长真可怜!!”
“要是我干脆就出去,以后都不回家了,谁少了谁活不了?”
“以后也不给她妈养老,让她跟小的过,好的赖的自己受着,谁叫刘多娣那样狠心!”
李士兰离职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
也正如她想的那样,这些声音大多是在为她抱不平。
而李士兰想要的也正是如此,以后刘多娣她不会再管。
有了以上这些事情,哪个又敢说她不孝?
你不慈,我才不孝。
以后她和刘多娣的母女情分就这样,自己过自己的。
这个家给了李士兰很多不好的回忆,除非刘多娣死,她才回来送她一程,否则她此生不会再踏进家门一步。
她离职的消息在厂里越演越烈,郝刚压都压不住。
与此同时,刘多娣和刘英杰一家被厂里人孤立了。
彼时的李士兰正要离开长平,王宛白来送她。
“你走了我怎么办?厂里马上就要开展览了,我一个人搞不定的,”她眉间化不去的忧愁。
李士兰说:“你只需要把衣服做好,开展览有人会办,之前不是办过几次了?
让他们走程序就行。”
王宛白还愁,“再怎么说也没有你在才叫人安心。
要不然你等展览会结束后再离开?我不行的!”
李士兰不是不想帮她,实在也是走不开。
南市的地皮这会应该有消息了,她又上了报纸,前世的买家和上坡村的人,肯定会找到长平来的。
她暂时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事,所以只能现身。
原本她计划在这件事情中隐身,直到政府的人来找她,然后再花钱从她身上把地皮买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上了人民日报名声大噪。
下坡村的村民肯定从报纸上知道她的地址,到时候联系不上她带人找到长平来。
所以现在她得现身。
李士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只需要把衣服做好,还怕卖不出去吗?
现在整个宁省就咱们厂走在前端,放心吧,这次的展览肯定不比前几次办得差。”
王宛白叹一声气,她是紧张彷徨,所以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毕竟厂子这么多人就等着这吃饭呢,万一搞砸了……
李士兰看她这样就道:“我给你一个地址,要是有办不了的事情你去南市找我。
你是我带进去的,我还能看着你把事情搞砸不成。”
王宛白终于笑了。
李士兰看她这样也放心了,叫何虎拿来笔和纸。
王宛白拿到纸条后看了看,不确定道:“这上面的地址好像是市里的机关大院?”
李士兰嗯了一声。
“前面死去老公的家,我安定之前都在那住陪陪婆婆,有事你去那找我就行。”
王宛白看她一片坦荡,刚想问她男人都死这么久了跟婆家关系还能好?
话正要出口,李家三姐妹急匆匆来了。
得知李士兰要离开长平,三姐妹当场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