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祭奠完爷爷无不例外都走去跟李士兰打招呼。

    这是黄玲花没有想到的事,同时她也亲眼看见了爷爷所说的,李士兰起来了。

    相对比她管一个公司都吃力,李士兰却能轻松在广省和南市之间来回走动。

    且事业已经在她之上。

    要知道李士兰入行也才半年多而已。

    她,确实比她厉害多了!

    黄家的另一边,赵迎庆看着被人围在中间的李士兰咬牙切齿道:“这是黄老爷子的葬礼,她拿这里当交际会吗到处攀谈。”

    又道:“玲花请这样的人来干嘛,晦气!”说罢他往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江同周:“她是老爷子的朋友,老爷子生前想见她一面玲花打电话请她回来的。可惜老爷子没见到人就去了!”

    赵迎庆看他,眯着眼睛道:“你早早就过来帮忙了黄玲花领你的情吗?

    听哥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样的条件要几个女人不行,干嘛非得找她啊。”

    江同周不接话,微微笑道:“听说从外地来了一个客户在你那订了一批货,公司的股东不为难你了吧?”

    说到股东赵迎庆现在还气,又往边上啐一口才说:“老子接了个大单,他们敢为难?”

    莫名的眼神又看向他道:“当初我们说好了要统一战线,结果你呢,还是给她送钱去了。”

    赵迎庆话里有点埋怨的意思,但想到胖子临死前的挣扎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压着他了。

    江同周敛了笑才道:“庆哥你最后不也给她赔钱了吗?”

    他也不想跟赵迎庆撕破脸,忙又道:“李士兰当时都举报我税务问题了,再不识趣谁知道她还要怎么搞我!”

    赵迎庆想到李士兰背后的关系目光登时如焚。

    “他娘的,有人保驾护航就是好,我看她不出两年就赶上我了,到时候我们还得看她一个女人的脸色办事不成?”他不甘心道。

    “不看她脸色又有什么办法,除非我们比她厉害。”

    江同周又补一句,“我是不行了,靠庆哥你压她了。”

    赵迎庆冷笑中又带着点得意,等拿下这个客户二厂就能开起来了。

    有了二厂,三厂还远吗?

    不是只有她李士兰进步,他也一直往前走。

    他不信李士兰能压他一头。

    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李士兰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赵迎庆很快就一无所有了。

    ……

    南市的天气还是冷得叫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李士兰永远忘不了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闭上眼睛的。

    她给黄鹤中上了炷香后就准备回公司,何虎看她往外走,跟在她身后问:

    “您不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李士兰脚步停下,她扭身往黄家看去,眼见之处皆是人,但没有几个是为此伤心的。

    大多数人也不过是趁着人多忙着给自己拉拉关系罢了。

    黄玲花做得很好,至少老爷子很体面地去了。

    身后事怕是连黄鹤中自己也不知道这么热闹吧!

    她转身继续往外走。

    “不了,我心意到就行,老爷子不会怪我的。”

    何虎跟在她身边忍不住道:“这个葬礼也算很体面了,我结婚也没有这么热闹。”

    ——李士兰一时语塞。

    忽然又有所感道:“这些东西不是给死人做的,是活着的人做给活人看。”

    兰姐这话似乎有理。

    人都死了又看不见,当然是做给活人看的。

    那头黄玲花听说李士兰要走的时候追了出去。

    她把车子拦下,还是问了那句话。

    “最近开了一个新厂,老板叫赵刚,他们说你有那家工厂的股份是真的吗?”

    “是。”李士兰看她说。

    黄玲花不解道:“你不是干了别的营生,无端端怎么又干服装行业了。”

    “不是无端端。”

    “我要干什么行业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这个档口李士兰开工厂,黄玲花不得不多想她是不是要跟她作对,抓着车窗示弱道:

    “兰姐,以前骗了你是我不对。如果你想开工厂不如入股黄氏,我给您三十五的股份。”

    三十五,比赵刚还多了百分之五,既然都知道了还问她。

    李士兰不留余地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些年如果不是黄鹤中撑着不可能有现在。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把厂子让出去,这些钱够你挥霍一辈子了,不想结婚就再买两条狗养,比你以后要破产好得多。”

    把公司让出去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可以死,但不能穷,以前下乡的穷日子她过怕了!

    “不行。”黄玲花摇头说:“这是爷爷的心血,我不能卖。”

    李士兰定定凝视她。

    黄氏黄玲花如果找不到人帮她自己撑不起来,她生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前世之所以能收购长平还是她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黄玲花看她不说话急得声音都颤了。

    “兰姐,爷爷刚走你不能不给我这个脸,黄氏还是您一手提起来的,它就像您的孩子一样,您忍心看它没了吗?”

    “股份的事我们还可以再谈,您要多少?”

    李士兰移开目光,冷漠又无情将车窗升上,淡淡道:

    “我之前就是太给你脸了。”

    黄玲花任由细雨拂过脸颊,她望着远去的车子怔在原地。

    “李士兰,你没有心!”

    她自己也不想想,如果没有黄鹤中李士兰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没有心?

    没有就没有吧。

    谁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