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看着那双漆黑坚定的眼睛,莫名心安。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江逸臣。

    “江逸臣。”

    “嗯?”江逸臣以为她有话说,眉眼温柔,等着她的下文。

    可时暖只是说了句:“晚安。”

    她想,她今晚会睡个好觉。

    大半天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里,时暖很快就睡了过去,眉头微微皱着,像有化不开的愁绪。

    江逸臣一直坐在床边,见状伸出两根漂亮的手指,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她又皱起来。

    他再次重复。

    好几次后,睡梦中的时暖总算有些不耐烦,翻了个身,眉头不再皱起,取而代之的是脸颊被压出一块软肉。

    江逸臣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弧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把台灯亮度调到最低,轻声出去。

    书房。

    杨阳站在办公桌前,大气不敢出。

    他从来没见过自家老板发火的样子,可要是真的发火,那可不是一点水能轻而易举扑灭的。

    江逸臣跨步走过去,顺手扯开了碍事的衬衣领口,露出束缚的喉结。

    “说说,怎么回事。”

    低沉的嗓音,杨阳脊背不自觉挺直。

    他比第一次做年度汇报的时候还紧张,逐字逐句说清楚了起因经过,最后做总结:“这次算是有惊无险,背后的绑匪还没抓到,警方那边我会实时跟踪进度,老、老板,报告完毕。”

    江逸臣没看他,也没说话。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支笔,漫不经心的转着。

    战场上,直来直去的敌人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从来看不透的,你以为他温和、懒散,什么都不会做,可他会在你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江逸臣,就是这样的人。

    短短几秒,杨阳额头已经浸出一层冷汗。

    男人终于开口:“就这些?”

    “就……就这些。”

    杨阳眼珠子直转,心里琢磨着这位大佛的想法,“绑匪要求的三千万,是时小姐舅舅给的,他说当做给这么多年疏忽时小姐的补偿,我就没再提了。”

    江逸臣手里的笔一停,掀起眼皮,深邃的眸子直直看向杨阳。

    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我是说,你当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不知道啊!”

    “你可以知道。”

    “……”

    他确实可以知道,但是,等等……!

    这位大老板怎么知道他可以知道!

    眼看着杨阳变了脸色,江逸臣很满意,看似懒洋洋的往身后靠去,目光犀利的,“你既然都查了,索性就不要半途而废,总归我找别人还得浪费时间。”

    杨阳还想狡辩一下,“江总,我……”

    “嗯?”

    “我行。”

    在男人威慑力十足的眼神下,他很识时务的改口道:“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江逸臣:“三天。”

    “江总……”

    “再说两天。”

    “……”

    事情就这么定了。

    江逸臣不知道、也没有刻意调查过杨阳的背景,但就从平时的作风习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助理不简单。

    这一次,对方既然能三番两次锁定时暖的位置,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带出小区,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杨阳能那么快找到时暖,一定不是运气。

    江逸臣仰头对着天花板,闭上眼睛。

    傅兆森……卫家华……时暖。

    他感觉无形中有一只大手,逐渐笼罩平静的生活。

    ——

    一觉到天明,时暖被窗外的阳光刺醒,她下意识挡了一下眼睛,迷蒙中又伸手触摸起这温暖的阳光。

    新的一天到了。

    江逸臣说得对,一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