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老太太最后一面就回家，她把时暖安顿回房间里。
这丫头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让人很不放心。
“宝宝。”
向盈声音很软，生怕吓到她。
她抬手摸摸她的脸，“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要把这件事情归结到自己身上，我们都不想发生的，对吗？”
“但是人各有命，也许奶奶是时候离开了，离开，也是另一种新生。”
时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可是，奶奶是为了救我。”
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如果不是我，奶奶怎么会……”
“因为在奶奶眼里你也是宝贝呀。”向盈很认真的说：“我相信，奶奶看到你没事她才会放心，所以我们不要自责，让奶奶安心的走，好吗？”
时暖怔愣良久，缓缓点头。
“那现在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向盈松了口气，哄着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转身下楼。
也许是因为脑子空空的，时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眠。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窗外一片漆黑。
她扭头，床边坐着一道身影。
男人处在漆黑的夜里，如墨的气氛让他看起来似近似远，浅淡的光晕仿佛隔着一层无法触摸的屏障，连呼吸都透着隐忍。
许久之后。
傅兆森抬起手。
尽管这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精准触碰到了时暖的脸，“什么都别想，奶奶不会希望看到你自责的样子。”
时暖身体紧绷着，缓声问：“那个人……查清楚了吗？”
男人沉默。
下一秒把手收回去。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他说，“若他是故意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傅家的追悼会只通知了近亲，谢绝外人悼念，事情就显得简单很多。
向盈给时暖准备了一套黑色的裙子，换好后一起出去。
她安静得不太正常，向盈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到了骨子里，怎么都捂不热。
“暖暖，送完奶奶最后一程，我们就继续好好生活，嗯？”
时暖抬头看着她，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直到所有的流程走完，亲戚也都散了。
她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被四面八方的菊花包围着，正对面是奶奶面带微笑的照片。
眼泪毫无察觉的夺眶而出，她哭得无声无息，直到肩膀的抖动越来越明显。
“奶奶。”
“对不起……对不起奶奶。”
没过一会儿，向盈送完亲戚回来，看到的就是时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模样。
她以为女儿是因为奶奶救她才出事而自责，可只有时暖才知道……
不是的。
要不是因为她，那辆三轮车不会出现。
收完尾回家，家里气氛前所未有的低迷，短短几天时间，傅明像老了两岁，向盈原本保养得当的面容也透着憔悴。
老太太一走，仿佛连这个家都失去了支柱。
恍然间才发现，往常欢声笑语的声音多是来自那个高龄老太太。
沉默的在客厅坐了一会，傅明捏了捏额头站起来，“这几天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率先回了卧室。
向盈有点担心时暖，还没想好怎么哄，时暖却先一步开口：“妈妈，你也去睡会吧，我没事。”
“……好。”
向盈忙了几天，确实需要休息。
不过女儿……
她重重拍了一下时暖的肩膀，“暖暖，生死有命，不能想太多，知道吗？”
是暖点点头，“我知道的。”
向盈回了房间。
不知在客厅里坐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傅兆森风尘仆仆，原本英俊分明的五官越发立体，下巴上长出了清晰的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