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
他怎么会知道？
卫家华自认为滴水不漏——
他猛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这个机械的声音一出来，卫家华神色猛然一变，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加快脚步离开。
——
转眼时间过去一周，河道那边的搜索依然毫无消息，交警已经把人都撤了回去，只剩下陈嘉禾跟江逸臣安排的搜救队，日以继夜。
江逸臣在第五天的时候终于扛不住，晕倒在了搜救途中。
严重身体透支加上高烧，在icu住了两天才转出来。
他没醒，搜救也没停。
“杨助理。”
搜救队的队长实在忍不住，走到杨阳身边，“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你跟江总说说……放弃吧，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人没了。”
说到最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是惋惜，也是无可奈何。
杨阳挠了挠头，搜救队工作了多少天他就跟着熬了多少天，医院那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老板，他也一样心力憔悴。
但这个搜救能停吗？
不能。
万一老板醒来知道，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是小事，他的头可能会被拧下来当球踢。
“马队长。”
杨阳深呼吸一口气，“不行。”
“啧……”马队长本来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回答，这一说简直头都快大了，“你说说你们……你老板油盐不进，你怎么也不明事理呢？”
“都这么多天了，那人能还在吗？”
“在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儿了吧？”
“没了！人走了就不能让人走得安心？继续搜继续搜，我就看看能搜出什么结果！”
看着队长怒焰高涨的背影，杨阳表情苦不堪言。
他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时小姐真的出事了。
但马队长说得对。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前面还接连的大雨，说人还能安然无恙，不可能。
但是江总那边……
最终，还是陈嘉禾帮他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当天晚上，原本在河道边忙碌的人全部撤了个干净，一个不剩。
杨阳松了口气，回到医院顺便处理了两件紧急的公事，然后靠在沙发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那边传来声响。
他倏地睁开眼睛，“老板！”
“……”
男人脸颊毫无血色，淡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低头，扯掉手背上的输液管。
“诶诶诶……！”见他打算起来，杨阳两个箭步冲过去，“老板，你现在不能出去。”
“让开。”
“……”
“让开！”
几天没有开口说话，江逸臣嗓子如同一口枯井，声音嘶哑不已。
杨阳身体下意识抖了抖，但还是坚持着没有让，“你几天没有吃东西，现在虚弱得很，至少等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再说。何况……你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小声。
江逸臣眼眶很红，仿佛随时能滴出血来。
他没再说话，而是直接上手把杨阳往旁边掀了一下。
就在下地的一瞬间，他身体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杨阳连忙转过来扶他，“老板，我都说了你不能随便动……”
眼看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就在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
陈嘉禾走进来，高大的身影在杨阳看来，和救世主没什么区别。
他暗暗松气，松开自家老板的胳膊。
“陈先生，您……劝劝。”
反正他是劝不动了。
杨阳走出病房，顺手关上门。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这病房里像是突然拉了一根绷紧的弦，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陈嘉禾冷淡疏离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
“搜救队已经被我扯了，你现在出去，只能自己去找。”
江逸臣抬头，漆黑的眼神隐忍克制。
他什么都没说。
刚迈出一步，被陈嘉禾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就给拽了回来，“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嗯？时暖死了！你就是把护城河的水方干也不可能找到她！”
男人低着眸，凌乱的发丝遮挡了额头和眉眼。
精致的五官被病态渲染，透着一股破碎感。
陈嘉禾拧眉看着他，沉冷的声音放缓了两分，“江逸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
“不找，我还能做什么？”
他终于开口，嗓音沙哑，“我没别的可做了。”
“怎么就没别的可做了？”
陈嘉禾重重将他甩回病床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走出这扇门不知道会怎么样。
“时暖为什么会出事，背后真凶是谁，还有你一开始要查的是什么？这些事情就不做了？”
他冷笑一声，“决定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又后悔？”
“你一开始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现在只是没有避过去而已，时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如果真想为她做点什么，就去把背后的真相挖出来，包括她母亲的真正死因。”
说到底，一切的根源都是从那儿开始。
只要查清楚卫苏尔到底是谁害死的，基本也就可以确定，那个在背后操控的人……到底是谁。
江逸臣抬眼，眸里仿佛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海，黑色的浪花在翻滚。
他垂在床上的手骤然攥紧，关节都像要被捏碎了一样，好久才哑声道：“温然，她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