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王癞子听见自家老婆那瘆人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外面就彻底没了动静。

    他腿肚子还有点哆嗦,刚才那一刀砍下来的动静,他听得真真切切!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啥也听不见。

    “老婆子?”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还带着颤音。

    没人应。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想扶着床沿站起来看看。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了。

    他吓得一缩脖子,就看见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人影,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僵硬,直挺挺的。

    这会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里比刚才亮堂了不少。

    王癞子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楚,进来的张小草不仅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血。

    她走路的时候,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她就那么闭着眼,一步一步挪到原本她打地铺的那个位置,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瞬间就没了动静,像是立刻睡着了。

    王癞子大气不敢喘,盯着地上的张小草看了好半天,确认她没再动弹,这才哆哆嗦嗦地挪动步子。

    他没敢靠近地上那个血人,而是贴着墙根,一点点往外蹭。

    刚蹭出屋门,一眼就看见院子当中躺着个人,正是他老婆王万琴!

    王婶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上也全是血,地上一大摊血迹还没干透,这场景,简直跟杀人现场没两样!

    王癞子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两腿发软,一步都不敢上前。

    “杀……杀人了——杀人了——”

    他扯着嗓子,好半天才发出这破锣似的叫声。

    王婶之前那声尖叫,其实已经把王家其他屋里的人给吵醒了。

    但大清早的谁不想多睡会,还以为王婶又不知道抽什么风,没人愿意搭理。

    听到就两声又没动静了,屋里的人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王癞子这更响亮的嚎丧声又传来了。

    王家老大打着哈欠,极不耐烦地趿拉着鞋跑了出来。

    “又怎么了?爹!你嚎什么呢?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会儿了?”

    他睡眼惺忪,语气里全是火气。

    其他屋子的人也陆陆续续被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因为没睡好,个个脸上都挂着烦躁。

    “你娘……你娘她……她被杀了!杀人了——”王癞子看见大儿子出来了,总算有了点主心骨,颤抖着手指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王婶。

    这下,院子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地上的惨状,瞌睡虫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清晨的微光下,王婶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那画面冲击力太强了!

    所有人的瞌睡瞬间被吓没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娘!娘!你怎么了?”王建强离得最近,也顾不上多想,忙几步跑过去,蹲下身想扶起王婶。

    他伸手一托王婶的后背,手上就沾满了黏糊糊的血。

    王建强也被这满手的血吓了一跳,心跳都漏了半拍。

    但他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王婶手臂下面正压着一只没了头的鸡,血淋淋的,脖颈处的血还在微微渗出。

    “爹!你瞎叫唤啥!娘没死!喘着气呢!这都是鸡血!”王建强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把那只死鸡从王婶身下拎了起来,冲着王癞子嚷道。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又杀鸡了?这鸡……”王家大媳妇一看见鸡,眼睛就亮了,下意识地问,“今天还吃鸡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家老大瞪了自己媳妇一眼,“没看见娘还躺在地上吗?还不赶紧搭把手把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