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诏南嗓子嘶哑,他摇着头,伸出手想碰碰周宝珠,但这个时候他的怀抱还有什么用。

    他们娘儿俩在最需要的时候他没有在是他最大的痛,洗不白,补偿不了。

    而现在,她还有她的人因为自己惹上了麻烦。

    陆家。

    呵呵。

    陆诏南红着双眼,吞下一口血腥:“抱歉,这次我会处理好一切。”

    “不需要了,你最好的处理就是——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了成吗?”

    我,们,一,家……

    我们一家。

    他明明才是这一家里的那个人啊……

    陆诏南喉头的血腥翻涌翻涌,越发地压制不住。

    沈青城拉着周宝珠从地上站起来,他很唾弃地看了陆诏南一眼,然后跟周宝珠说道:“不用求他。我在,谁都不可能带走包子。你相信我。”

    “嗯。”

    “我们回家吧。”

    周宝珠点点头,她也不再看陆诏南一眼,跟沈青城相携离开。

    ,,

    身高相适互相搀扶依偎的两个人,从巷子里的黑暗里走出,街上星星点的路灯光亮耀照在他们身上,于他们身后,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一个人却越发地被黑暗所掩盖。

    周宝珠跟沈青城空着手回家,哄了没睡着就想着爸爸能给他带什么稀奇玩意儿回来的包子,完全不知道在中环路的交叉路口,一辆军车在疾行过弯的时候侧翻撞上了路口中央的人民雕塑,猛烈的撞击在黑暗里燃起了熊熊巨火,一个男人被挤在驾驶座里不省人事。

    路过的行人、路上的车辆都停下来,纷纷围过去救火的救火,拖车的拖车,还将驾驶室里死了一样的男人拖了出来。

    “死人了!”

    “死人了!”

    “同志!同志你睁开眼!”

    晚十一点。

    陆家父母还有爷奶连夜赶向军区总医院,车祸过来的陆诏南还在手术中,大夫给了陆怀民长长一串病危通知,陆母看了两个字身子都软了。

    “怀民……”陆母脑子里晕眩又晕眩,她喊着丈夫的名字,这是她唯一能把握住的人。

    两个老人家也经受不住,尤其是老太太,差点因为这个又要再开一间手术室,她上回见陆诏南车撞到树就吓得不轻,打电话臭骂儿子一顿想要他多多关注孙子,不要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而现在陆诏南岂止是撞到树,是人都要撞没了!

    手术室的红灯刺目,有什么是比陆诏南的命还重要吗!

    是真想把孩子好不容易从楼县尸山尸海里捡回来的一条命霍霍完才罢休?!

    老太太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陆怀民两口子又做了什么,不然陆诏南怎么会如此!

    她喘着气缓过一点劲来就揪着陆怀民的衣服,照他踢了两脚,跟首长一起过来的人也不敢拦,还不敢看,两条腿站在这里跟被钉子刺一样难受,陆母一边担心儿子,一边也去拉婆婆:“妈!只是医院,您——”

    老太太对这个拱火第一名的儿媳妇早就积怨已久,她儿子是个糊涂蛋,这个媳妇儿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不是她总是反对这反对那,陆诏南现在跟宝珠不知道有多好,何至于躺在手术室里头命都要没了!

    她踢陆怀民也在乱中踹了她几脚,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头却是厉害,最后一脚踢在小丽的肚子上,把她踢得“哎哟喂”倒退几步,陆永川看老伴气成这样,没帮着儿子媳妇也板着脸训他们。

    “看你们把你妈给气得!你们都干什么了!”

    陆怀民也是唉声叹气,快五十的人还被妈妈揍,媳妇儿也没讨着好,真是叫人看笑话!

    警卫员们纷纷低着头默默移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