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然一言不发，任由江御辰在电话的另一头发泄。
江御辰气急败坏，把往日在意的礼仪和高尚全都抛之脑后，每一个字，都是问候母亲和带有鄙夷的器官色彩组成的。
忽的，他笑出声，疲惫哽咽。
“陆依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
陆依然今天的母语叫无语。
“江御辰，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失败与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告诉我，怎么才会放了我姑姑？”
江御辰咬紧后槽牙。
“陆依然，陪我一晚，让我好好玩，补偿过我过去八年的损失。”
“今晚，来我家。”
江御辰直接断了电话。
陈意宁担忧地看向陆依然。
“陆总，现在该怎么办？”
陆依然神色晦暗。
很不对劲。
如果她是江御辰，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要一笔钱跑路。
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想男欢女爱？
除非他是真的缺心眼。
顾辞修还是没回消息，陆依然直接联系自己的情报团。
“帮我查一查，江御辰在之前贷款时间和最近都和谁联系过。”
薄荷音的少年爽朗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陆依然拿着车钥匙往电梯方向去，陈意宁跟在身后。
“陆总，您要去哪？”
陈意宁很是担心。
陆依然虽然表现的冷静，但她知道，陆敏对陆依然有多重要，如今，她无依无靠，明明只是比自己年长几岁，却要强行生长，顶起肩上的重担。
陈意宁很心疼。
也敬佩。
陆依然思衬片刻，道：“我去韩山亭一趟，两个小时候，如果我没有回复你，立马报警。”
陈意宁握紧拳头：“陆总，我跟您一起去！”
陆依然摇头。
“听话，意宁，你的任务很重要。”
——
挂了电话后，江御辰坐立难安。
他在客厅来回走动，嘴里念叨着。
“陆依然为什么这么冷静？她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她会来么？
江御辰不确定。
“她一定会的，陆依然最在意陆敏了，今晚，我一定要得到她，就算陆依然不会回头，我也坚决不会让她和别的男人白头偕老！”
江御辰给周小桐打了一通电话，确定陆敏在她手上，心里的大石头勉强放下了些。
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
陆依然只身一人来到韩山亭。
山路蜿蜒，半山腰的房子破败不堪，通往上面的请示半路破损地不成样子。
陆依然从包里拿出一根簪子，随意地将头发挽了起来。
很快，手机震了震。
一条消息发了进来。
【余白：周围安全，放心。】
陆依然这才下了车。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周小桐。
陆依然微微一怔，错愕地看着她。
“你怎么？”
也不过半个多月没见而已，周小桐瘦得不成样，整个人形容枯槁，像即将吹灭的蜡烛。
周小桐抬头看她，哪怕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陆依然都觉得她做得很吃力。
“你姑姑在里面，放心，她没事，只是我喂她喝了一点迷药，她晕过去了。”
一句话，她说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帮我？”陆依然不解地看着她。
自她流产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一朵娇艳的花，彻底失去了生命力。
周小桐嗤笑，眼尾晕开淡淡的粉色。
“陆依然，我应该恨你的，因为江御辰跟我说过无数次，他爱的人是你，所以他绝对不会给我任何的身份，所以我想，如果没有了你，我一定就是唯一的江太太。”
她坐在石墩子上，身体摇摇欲坠。
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可我骗不了自己。陆依然，江御辰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只爱自己，我早该想到的，如果他的爱是可信的，又怎么会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又和我上床？”
周小桐捂着脸上，心如刀割。
“陆依然，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反倒是你拉了我一把，你告诉我，我应该有价值，你肯定了我的能力，在我流产因为激素紊乱饱受情绪煎熬时，又是你告诫江御辰让他好好跟我过日子……”
“陆依然，你为什么就不能歇斯底里，为什么不能恨我恨得赶尽杀绝？你现在，明明有这个能力的。”
周小桐所有的情绪在陆依然面前崩溃，外套顺着光滑的肩滑落，露出大片大片的淤青，陆依然瞪大了眸子，垂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周小桐哭完，深吸一口气。
“行了，你把人带走吧。”
陆依然走到她面前的石墩子处坐下。
“你是星芒的人，对不对。”
周小桐猛地抬头。
“星芒让你接近江御辰，究竟为了什么，海岛的事是不是跟星芒有关。”
周小桐脸色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她后背发麻。
陆依然这个多智近妖的人，聪明得让人害怕。
周小桐不由得自我怀疑，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我，我不能说。”
陆依然已经从她的反应中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了。
星芒。
之前，陆依然也只是把它看做一个竞品公司而已，现在看来，是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陆依然，在我没后悔之前，你带着你姑姑走吧。”
“那你呢？你怎么办？”陆依然问。
周小桐浅笑。
“我有我的办法。陆依然，我们两清了，不过，我也实在没想到，以我俩的恩怨，你居然会一个人来。”
陆依然没和她解释太多。
就算是周小桐方才对自己说了那些话，也不足够让陆依然完全信任她。
推开木门，陆敏躺在破旧的床上，陆依然走过去，拍了拍陆敏的脸。
“姑姑，姑姑？”
陆敏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意识尚未恢复完全。
“我们这是……在哪？”
陆依然哄着她。
“这是韩山亭，姑姑，我带您下山，到车上睡，好不好？”
陆敏点了点头。
陆依然扶着陆敏下山，半山腰，悠悠传来吟唱，在凄清的夜里，格外孤寂。
“大袜子，我来帮你！”余白撸起袖子，从某个树丛里摸了出来。
陆依然蹙眉。
“以后少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