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欺负我也就算了。”

    “可现在,连你的衣服也欺负我,呜呜呜……”

    楚奕低头看着她,眼底笑意微漾。

    他随即握住她的小手,凑到唇边,温柔地吹了吹。

    “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呼呼……”

    渔阳公主看着替自己吹着手的男人,这张脸棱角分明,丰神俊朗,微垂的眉眼间透着一抹温柔,竟让人感到怦然心动。

    一时间,她竟忘了手上的疼痛,脸颊染上了几分绯红。

    楚奕见她不再叫唤,便轻声问道:

    “殿下,现在还疼吗?”

    渔阳公主娇哼一声,扬起小脑袋,假装坚强地说道:

    “当然不疼了!”

    楚奕笑了笑,道:“殿下,那你在打微臣一拳出气吧。”

    ???

    渔阳公主右手微微一僵,立刻收了回去,这可不兴打啊。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了吗?”

    “你现在要去教本公主做菜,本公主才肯原谅你,不然本公主就去找太后告状。”

    楚奕失笑,语气无奈又宠溺。

    “好好好,教你做菜,但我现在有事去,殿下不如先回府。”

    “等微臣忙好了,再来找你如何?”

    渔阳公主却是不乐意了。

    她平时可是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人,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

    你叫我回去,凭什么?

    “狗奴才,你要干什么去?”

    楚奕答道:“有个外地来的御史,微臣打算去接他进京,安置好之后就来找殿下,可好?”

    渔阳公主想了想,道:“本公主怕你待会忙的找不人影,学不了菜,那太后肯定会责罚本公主的。”

    “本公主要跟着你一起去,有没有什么问题?”

    楚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没问题,那殿下便一起吧。”

    渔阳公主这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但很快又想起一件事,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问道:

    “狗奴才,本公主刚才上马车时,看到了谢灵蕴。”

    “她不是被抓去掖庭宫了,怎么会跑到你府上当奴婢了?”

    楚奕神色微敛,语气低沉了几分。

    “这件事牵扯重大,殿下就不要多问了。”

    渔阳公主正欲追问,却忽然瞳孔一缩,目光死死盯着楚奕脖颈后的一处痕迹。

    “狗奴才,昨晚镇北侯咬你了?”

    楚奕不想解释,所以他用沾着渔阳公主泪水的指尖,轻轻抹过自己的唇峰。

    随即,猛然托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下去。

    “狗,狗奴才,你以下犯上,我……我要去找镇北侯,告状,告状……”

    “别发出声音了,你想被外面人听到我们在偷情吗?”

    “本公主,才没有跟你这狗奴才偷情……”

    不久后。

    马车抵达了明德门。

    楚奕整理好衣襟走下马车,目光一转,便看见谢灵蕴垂首而立。

    那一身扑素麻衣,却依旧掩不住其通身清贵的气韵。

    当她看见楚奕后,神色间不敢显露半分恨意,快步走上前时,动作端正。

    “主人。”

    她语气恭谨,仿佛已经习惯了这般隐忍的姿态。

    “谢氏贵女,果然不同。”

    楚奕故意用沾着渔阳公主口脂的手指,轻挑地捏住她雪白的下颌。

    “瞧瞧这谢氏的脊梁,砍了三百多人头,还没折断呢。”

    他突然发力逼她抬头,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怔了怔。

    即便身着粗布荆钗,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透着一抹倔强与清丽,姿容惊艳过人。

    “皮肤挺滑的。”

    这几个字的评价,对于谢灵蕴来说,不过是一种极深的屈辱罢了。

    “待会,带你进宫去见你娘。”

    顿时,谢灵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整个人轻轻颤了一下。

    “谢过主人恩赐。”

    她垂眸,盯着楚奕官靴上沾的晨露。

    能见到母亲自是极好的,可听着这个刽子手用这般轻贱的语气,将谢氏百年清誉踩进泥里,心终有不甘。

    他那靴面上晃动的露珠,多像族人被斩首时,溅在断头台上的血,心被深深刺痛。

    倘若,彦昌哥哥见到现在的自己,只怕是会很失望吧……

    “大人,封御史到了。”

    燕小六气喘吁吁地跑到楚奕身边,拱手禀报。

    楚奕这才将手从谢灵蕴脸上放下,转身看向前方缓缓驶来的马车。

    “来者,可是封吾卿封御史?”

    那辆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车帘掀起,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朴素的布衣,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草鞋,整个人看起来贫困潦倒,仿佛是个毫不起眼的乡野之人。

    等他下车看向楚奕时,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阁下是?”

    楚奕微微一笑,神态从容地说道:

    “在下楚奕,任执金卫北镇抚司副镇抚使,今日特来迎接封御史。”

    谢灵蕴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

    一个区区御史,怎么会值得楚奕亲自迎接?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时至今日,楚奕位高权重,在整个上京城已经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就算是四五品的官员见到他,也都得小心翼翼,连明面上的轻视都不敢有分毫。

    小人,得志啊!

    封吾卿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原来是楚镇抚使,本官尚未到上京城,沿途就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迹。”

    “当然,诋毁之言过多。”

    说着,他抬手抚了抚衣袖,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激愤。

    “但是官尊者禄厚,本酬其贤也。”

    “今谢氏高官除俸禄外,还刮百姓骨吸民众髓,比之斥豪强更恶三分。”

    “楚镇抚使将他们铲除了,又怎么会是恶行昭昭的酷吏?”

    “此乃,无稽之谈罢了!”